倒也不能怪韩慕青惊讶,只是旁人或许是只知道这是松山先生所作的最有名的一幅画。可是,对堂堂大晟朝的皇子来说,一副松山先生的画,还是可以得到的。
可最主要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因为这画乃是行知大师所赠。
当年松山先生在西山听了行知大师一曲琴音,便当时作出了这幅《西山隐居图》。然后便将这话赠送给了行知大师,而当时,其实是还有第三个人在场的。那个人就是景王,景王那时候跟着行知大师学习佛法。
景王跟着行知大师学佛法这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所以哪怕是韩慕青自己再喜爱这幅画,也不曾开口跟景王要过。
他太知道这画对景王来说意味着什么了。
行知大师是景王的老师,老师赠送给自己亲传弟子的东西……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送人的。
不过,现在景王居然说要将这画送给嫂夫人……
韩慕青想起了,那次他跟陆易文上门拜访。那个如春风温暖的姑娘,原来叫阿梨么……
“阿梨。”韩慕青的舌尖在嘴巴里打了个转,心里轻轻的念了一声。
景王开口说道,“你们若是还想看,就趁现在,一会我可就带走了。”
景王这画一落音,陆易文就见着刚刚还稳稳的坐在他旁边的韩慕青迅速的挤到了那边站着的林致远的旁边。
两人一边看,还一边的讨论。
这里用笔真是极好,“咦?原来石头还有这种画法的?”
……
陆易文一脸的鄙视,不就一幅画么。有这么多看头?他还不如多看几本阵法书呢。
陆易文身为吏部尚书的唯一的儿子,虽然一直被他娘逼着走了科考的路子。可他自己太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了,他到现在连个秀才都没考过。
虽说他年纪还小,可是这是哪?这是京城好吧,他是吏部尚书家的公子好吧。他这个年纪还没有考上秀才,简直就是不肖子孙。
可是他真的是,从小对着那些四书五经就犯困。反倒是有一次偶尔得了一本讲阵法的书籍,却是一看就通。当时连景王和韩慕青都看不明白的阵法,他只要看过一遍就能轻轻松松的解开了。
连景王都觉得惊讶无比。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觉得他也不是非得走科举的路子不可了。反正他这辈子,就跟着景王混了。总归不会少了他一口饭吃,反正他吃的也不多。
陆小公子就这么,把自己放在了混吃等死的位置上。殊不知后来,他跟着景王上了战场之后,成了让北夷人闻风丧胆的陆军师。后来还胜回朝,被元章帝亲自封了三品上将军。
竟是成了,大晟朝另外一个传奇。
只是啊,恐怕现在……谁都不能把这一脸稚气的陆易文,跟后来的陆小将军联系起来吧。
陆易文憋了憋嘴,“就一副画,你们还能看出个花来。”
说着也不再理会这痴迷的两人,跟景王一起喝茶。
陆易文有些吞吞吐吐的,“王爷?嫂夫人这几日身子可好?”前段时间,他可是听说了嫂夫人在街上被马给惊着了的。
陆易文听说后来王爷还在早朝的时候,因为这事弹劾了两位天子重臣。
景王抬眼瞥了陆易文一眼,就是不开口。
陆易文心里越发的痒痒,他这八卦的心啊……果然是女人堆里呆的太多了,家里都是女人,他也跟着婆妈了起来。
陆易文不死心,也不管景王冷着的脸,道,“按我说啊,这纵马的人就该下天牢去。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万一踩了人,那可是人命!”
景王依旧是四平八稳的喝着茶,果然,他还是喜欢这六安瓜片的。
陆易文有些不满道,“连王爷也不跟我说话么?”
景王轻哼了一声,说道,“也没出什么事,哪里就犯得上下天牢了。”大晟朝的天牢,可是用来关死刑犯的。
虽然……景王他也很想把这人关进去。
墙边的林致远和韩慕青两人对视一眼,也坐回了座位上。
韩慕青问道,“可是查出来这纵马的人是谁了?”
林致远这些日子还没有上朝,所以自然是没有很清楚这些事情的。也是听了老师说,才知道的。此时林致远也是不由自主的张着耳朵听着。
景王又抿了口茶,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听说武安侯已经查出来了。”
林致远却是心里转了个弯,武安侯?那个对漠北频繁动作的人?
林致远不由得皱了眉,景王这是什么意思?刚刚送画还送的这么干脆,可是自己妻子被人吓着了,却是连罪魁祸首都是他人查出来的么。
那他对师妹,到底……好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