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一抬眼,他来长青阁不多,只知道苏静言身边有四个陪嫁丫头。并不清楚谁是谁,“你们谁是文竹?”
景王此时对着她们眼神冷冽,吓得春羽和绿萝立马跪下了。还是绿萝大着胆子回了话,“回王爷……文竹去给王妃端燕窝了。”
“去叫回来。”
“是。”绿萝立马退下了。春羽还在一旁跪着不敢动。
苏静言从午睡醒来的那一刻,就没有真正清醒。她以为她又回到了在别庄的时候,没有文竹,没有苏府了,谁都没有了,她心里只有无边的恐惧,仿佛必须握着点什么才能放心。
她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直到自己都感觉到了疼痛。屋子里春羽已经打开了窗子,午后的阳光将透过窗子照了进来。
眼前的光亮,让苏静言聊聊清醒了起来。空气中混着一股禅香的味道,又渐渐觉察到了肩膀的触感。
缓缓的抬起头来,“王爷?”
景王看苏静言渐渐恢复了神志,带着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大夫一会就到。”
苏静言仍是被景王紧紧地搂着,身后传来的温度让苏静言身体里的冰冷慢慢消散。
苏静言眼睛扫过景王伤痕累累的双手,连忙要跪下来请罪,却被景王按着不让动。苏静言拼命的摇头,“妾身……不是有意的……”
苏静言盯着景王的手,直掉泪。
景王装作不在意般,“手没事,你别担心。我让大夫过来给你看看,可是做噩梦吓着了?”景王小声的哄着苏静言。
他也被刚刚她的样子吓着了点,不知道她突然怎么了。看见他怕成这个样子,他的手无论苏静言在他怀里怎么动,都没有放开。
苏静言此时全身无力,木然的被景王搂着。她刚刚想不起来自己在哪,现下却是想起来她刚刚做了什么。
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在动了,明明知道被景王搂着,明明想要推开他的。她觉得累了,真的好累,连担心怎么跟景王解释的心情都没有。
苏静言就怎么靠在景王的肩膀上一动不动,眼睛望着前面发呆。
景王搂着苏静言,皱了皱眉,她怎么这么瘦。他一只手就能绕过她,离得近了,闻到苏静言头发上传来的幽幽香味。淡淡的,很好闻。
苏静言的头发很好,又黑又密。软软的贴着景王在景王胸前,让人心里直发痒。
过了一会,大夫过来了。景王微微让开了,一甩手用宽大袖子盖住了手。对着大夫说道,“古大夫,给王妃看看。”
这是景王府自己的大夫,虽不是太医。当年也是在太医院任职的,后来年事已高,出了宫被景王请来府里做专职大夫。
古大夫进来,也没多说话。把了脉,问了苏静言日常的情况,都是一旁的郑嬷嬷代为回答的。
开了副安神的药,又嘱咐郑嬷嬷,让王妃近几日静心,不要劳累。
景王在一旁听着,点了点头,“退下吧。”
文竹此时也已经回来了,端回来的燕窝温度正好。苏静言一看见文竹就眼睛一亮,瘪着嘴差点又哭了。
满心依赖的看着文竹,文竹刚刚在外面大概听了朱焦说起刚刚的情况。姑娘许是做了噩梦吓着了,到处在找她。
文竹看着此时的姑娘,眼里还含着泪。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她喂的燕窝,乖的不得了。不知怎地,就一下子心疼了。
才吃了一点,苏静言就摆了摆手,示意她吃不下了。
苏静言想起景王还在,就理了理头发。有些犹豫的叫了一声,“王爷的手,也该请大夫看看的。”
景王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看着苏静言明显恢复了面色,揶揄的说道,“这么点小伤,没事的。再说了,大夫一看就知道,孤在自己家里被王妃给掐了。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本王呢。”
苏静言一听,心里默默的别扭了下,期期艾艾的,斟酌一下,“可您这伤……妾身这日常有点药粉,要不妾身给您上点药吧。”
景王点了点头,“也好。”
郑嬷嬷翻出药粉,苏静言接了过来,两人坐在床边的八角桌前。屋里安静非常,景王低头看着苏静言小心翼翼的给他伤口,一个个的上药。
手上一个个月牙状的伤口,随着苏静言的动作,碰一下就疼。
虽说到底也没有多碍事,可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里有个伤,是她留下的。
又想起刚刚的苏静言,他大概知道她刚才做的噩梦与他有关,且还不是什么好事。他无意让她再想起刚才的梦境,也就不打算再问她。
可她刚刚看他的眼神,分明也是认出了他。她除了怕他,还恨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