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如今我嫁入景王府,不知苏府日后是如何打算的?”苏静言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
如此直白,不留余地。
“你……”苏大人看着刚刚嫁出去不到两天的女儿,他的女儿就这么坐在他跟前,可是那双眼睛,透着一股决然,也带着满满的信任和依赖。
当初,赐婚的圣旨到的那一刻,他的心情是无比复杂的,那是皇家啊,虽说王妃尊贵无比,可他的长女还如此弱小,要怎样担起这一切。
如今才不过这短短两天,他的女儿便已经开始承受了么,他的心里说不出的悲凉。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女儿的意思。
“景王殿下,我苏府永远忠于大晟。”忠于大晟皇朝天子。
“哦?若有一日,我要争一争呢?”这是第一次,景王在外人面前,表明自己的意图。他玩味的看着苏静言,他很期待这次,她的王妃又会带给他什么惊喜。
从她嫁入景王府的时候起,无论他们如何想,苏府在世人眼里,就已经同景王府挂了钩,不是你想置身事外就可以的。
苏静言一阵冷笑,怎么?前世上赶着你不要,如今摆明立场,你又开始吊着了?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不就是仗着,现如今她嫁了么,有本事,以后别休了她呀。
“若真有那么一天,苏静言,生死相随。”苏静言走到父亲前面,意思明显不过,嫁人的是她,不要扯上苏府。
苏立轩看着眼前的阵仗,诺诺的说不出话来,他刚刚都听到了什么。他呆呆的看着挡在他和父亲面前的姐姐,梳着高高的发髻,明明还是之前的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姐姐已经如此高大了。
那么他呢,果然他也该长大了吧。他握紧双拳,有一天他也要站在姐姐的前面,替她挡了这一切。
苏静言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就是他,就是这个人,前世里娶了她,又冷落她,苏府替他谋划,他视而不见。而后苏府满门抄斩,她被扔在禹都整整十年,直到她死!凭什么他现在坐在这里说这些,他怎么有脸说这些。
此时的她,目光森森,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意。
景王一怔,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仿佛一把剑直直的射向他。
也就这么一会,苏静言低下头掩下情绪。
“殿下,阿梨年幼,初入王府或有些许不适应,还望殿下多担待。”苏静言的父亲,此时走上前,拍了拍苏静言的肩膀。
感觉到父亲的味道,苏静言一阵哽咽。她的父亲随时随地都是她最大的臂弯。
“苏府的教养,自是不错的。”景王接过了苏尚书的话。
好吧,苏静言就默认她是被夸了好了。
“多谢王爷赞赏。”恩,父亲教导过的,被人夸奖是要说谢谢的。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就散了,没有人再提起刚刚大逆不道的话题,但也让双方都明白了对方的立场。
苏静言知道,她这次心急了。以她如今的身份和立场,或许不太合适说这些,可是那又如何,她本就不聪明,也学不来谋划,那就一劳永逸摊开来说好了。总归苏府以后是安全的,父亲再也不用顾忌什么。
她以前啊,因为羞怯也好,顾虑也好,或者还有很多奇奇怪怪无法说出口的原因,有些话始终没能出口,有些事情也始终没来得及去做。白白的就错过了那么多美好的春光。在之后数十年的岁月里,她总在想,如果当时她在春天里,为母亲簪一朵她最爱的梨花,为父亲沏一杯清香的龙井。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这么多年以后,她再也不会让这春天就这么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