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厚的声音仿佛在女人的耳边再次回响起:“小沈同学,别哭了,这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的。”
是啊,总要有人去做的。
除了复仇,总要为这重来一次的人生做点什么。
她转过头,看向蔡培,低吟道:“潜伏海龟身边的任务,找到人去做了吗?”
蔡培摇摇头,似乎想到什么,抬眸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女人,眼底闪过几分错愕。
“老师,我去。”
四个字虽然简单,可是却无比的坚定,仿佛上亿年间也不会轻易被磨灭的星石一般。
老者略显动容,拄着拐杖,佝偻着的身体微微开始颤抖,一对老眼昏花的眸子里,甚至开始闪烁起泪花。
“小夏,我不知道这个任务要什么时候结束,一旦被发现,或许你也和他们一样,将永眠于地下。”
“我知道的,我很惜命。”沈初夏扬起一抹笑容,虽然看着有些艰难,更有几分苦涩。
蔡培仍旧询问了一遍:“你真的确定了吗?资料报上去,可就不能更改了。”
“就算死了,也只是无名无姓,甚至得不到一块入驻在这里的墓碑。”
沈初夏当然明白,她没有编制,只不过是一个线人而已。
突然想起来什么,沈初夏喃喃道:“秦川,做的也是这个?”
听她提起这个名字,这一次,蔡培点了点头,缓慢而沉重。
女人察觉到自己心跳不自觉的加快,艰难的吐出一直好奇的问题:“他耳朵……”
“不是先天,因为做这个留下的残疾,然后就退了。”
沈初夏浑身一僵,任由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
她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震撼?悲戚?
好像又都不是。
秦川是秦家的公子哥,名正言顺的大少爷,坐拥无数家产,虽然秦家有二叔,三叔盯着他,不过按照他的作为,想要拿下继承权,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他没有……
做了一个无名无份的警察线人,最后落得惨淡收尾的下场。
“所以他那个开的公司……”沈初夏欲言又止,差不多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蔡培再次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是用来和被调查公司合作的,接触他们的手段。”
女人哽住了,怪不得,为什么这么多年秦川的公司一直不愠不火,这只不过是他用来隐藏自己的手段。
“小夏,我知道你对蒋兴豪有愧疚,可是接受任务不应该以愧疚为开始的。”
“我知道,我没有。”女人耸了耸肩膀:“这些事,总有人要去做的,不是吗?”
雨季还没有过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潮湿的气味,夹杂着草和树木之间散发的闷热气息,只让人觉得讨厌和压抑。
沈初夏将窗子打开:“明天,会不会是好天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