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随着沉闷的响声,莫殇颤抖着双手将门推开。曾经府中青砖小瓦上雕刻龙兽,嶙峋假山,气势雄伟,河渠之中开满荷花。如今眼前却是一片残垣断壁,枯枝败叶。
莫殇蹒跚着穿过庭院,回忆随着脚步蔓延开来。
年幼时与哥哥的嬉戏打闹,为父亲烹茶,替母亲簪花的景象仿佛还在眼前。莫殇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怨恨与痛苦放声大哭起来。
“姑娘可是莫家人?”说话之人正是西凉大皇子玄澈。
莫殇闻言慌忙的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深吸一口气后抬头望去。
眼前的男子,一袭白色锦服。墨发散在肩上,三千青丝随风缓缓而动。挺拔的鼻梁,明眸深沉如星。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俊逸出尘。纤长的手指,修长有力且骨节分明,此时正把玩着手中的玉笛。
莫殇脑海里突然浮起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抵就是形容眼前这种人吧。
莫殇不答反问道:“你又是谁?”一句话既不回答也未否认。
“在下玄澈,敢问姑娘是何人?”玄澈眼神微微下瞟,看着正跪坐在地上的莫殇。
“玄?玄姓并非我大周姓氏,不知公子深夜来此是何用意?”莫殇站起身冷冷的发问,完全没有被人抓包的慌乱。
玄澈看着眼前倔强的女子,嘴角扯起一丝笑意。转身面向庭院略带惋惜的说道:“我曾有缘见过郦妃一面,想来也算故人,总该来祭奠一下的。”
玄澈眼眸如星,看着眼前的女子。只是他眼光深邃让人感觉好像是在透过眼前的女子看到了旁人,眼里闪过一丝自责。
当日玄澈在御花园见过那女子之后,便着人去打听那女子的消息,方得知那人竟是皇上不得宠的妃子——郦妃,心下也就明白那女子眉目间的愁容是为何。既然她在这里并不快乐,自己也对她有好感,不如将她救出这里,也好过老死宫中。只可惜那女子看似柔弱,性情却如此刚烈。本是一番好意,却将她推到这步田地。虽然他不杀伯仁,但伯仁却因他而死。想到如此,玄澈眼中的自责在加深。
玄澈又将目光转到莫殇身上,深邃的眼晴里带着试探之意。
“听说莫家无一活口,却不知此刻正在哭他们的又是谁?”
莫殇闻言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男子,回忆着自己并没有见过此人,他又是何时见过自己的?玄姓,想到这里,莫殇心下了然。只是不曾想到第一个来祭拜自己的人居然是他。
随即低眉说道:“小女穆宸,郦妃生前有恩于小女,顾此小女才到此地哭一哭,全当报答郦妃的恩情,却不知小女此举扰了公子,小女就此告辞。”只是莫殇并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说罢走出将军府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穆宸么?玄澈显然没有相信,却也并未阻止穆宸离开,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慢慢消失不见。
莫殇回到穆府已是深夜,幸好她这二小姐的身份不值得人关注,不然肯定会被发现。
莫殇躺在**,翻来覆去未有睡意。想着晚上见过的玄澈,虽说没有恨意,但也不想和他再有瓜葛。前世的种种又慢慢浮上心头,一双玉手在被子从今天起她再也不是莫殇,而是穆宸。她要用穆宸的身份好好活下去,为父兄洗刷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