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从来都不是储君的第一人选。
太子的心在此刻已经沉到谷底,可他还是要为自己抗争一次。
他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直面目光冰冷的叛军。
“你们究竟是受何人指使?可知道自己是在乱国?身为西辽臣民,却助纣为虐,篡权夺位,你们可对得起你们的先祖,可有想过你们妻儿父母将来的处境?”
叛军之所以成为叛军,自然有他们自己的道理,这番道理早就在他们自己心中将自己说服过千百回,怎可能因为他人几句鼓动就弃之不做?
太子在凉风中晾了一刻钟,大抵自己也觉得无趣,索性扔了手中的软剑,坐到了保和殿门口的石阶上。
钟媛儿方才见太子站出去,还以为事情有转机,直到看见太子竟然丢弃了手中的剑,她的身子才一点点从殿门上滑下来。
从钟家最尊贵的嫡女到太子妃,她用了十六年,从太子妃沦落到这般田地,她却只用了十六天。
她与太子成婚,也不过才十六天的时间啊。
本以为自己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一天舒心的日子未过,难道就要成了叛军的刀下魂?
现场的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殿锵锵死死趴在屋脊上,nbsp;怎么办?脚好像有点麻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是来自于年轻男子的清亮嗓音,这股嗓音中却还透着些许人定胜天的滋味。
“太子殿下,你怎的坐在了石阶之上?”
他一张口,所有人的视线便都被吸引了过去。
果不其然,严成化。
石阶上的太子看到他,直接站了起来,眼眶险些眦裂:“是你?”
他有些不懂,本以为是厉王,本以为是宫将军,可他没想到,出现的竟然是严成化?这个放在哪都不值一提的人。
“厉王在何处?”
太子的问题让严成化发出咯咯的笑声:“太子怎会问我?不是太子将厉王召进宫中的吗?还有,太子殿下为何要问厉王,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厉王的手笔?怎么就不能……是我呢?”
严成化的声音越来越轻,太子却越来越能听清楚他话中的意思。
“不可能,你?严家?”太子笑着退后,语气中满是讥讽。
即便严家和宫家有联姻,即便他对几十年前父皇和严家之间发生的事情有所耳闻,他都不相信严成化,或者是严家能办成这么大的一件事。
这件事不是严家,或者无脑的宫家可以办成的,必须要心思足够缜密之人。
严成化敛了笑意,目光如炬:“永远不要小瞧了一个人心中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