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人带着女孩与努米底亚人来到村子大门前。紧闭的门有人把守,但这些人怀里抱着酒坛,已经呼呼大睡。野蛮人小心翼翼地跨过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同伴,轻轻拨开门闩,然后推开两扇木门。
“你要放我们走”努米底亚人不敢相信地问。
“快滚你们快走”红鼻子野蛮人警惕地四处张望,把两人推出门外。他用两人均能听懂的迦太基语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的委派人,我们没有恶意,我们伟大的首领也从没有看好大酋长反对迦太基的战争。克勒特-伊比利亚人愿意与迦太基的汉尼拔继续友谊,只是现在我们需要时间,族内有不和的声音。”
王玉婷与加鲁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是语言不理解,而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你说委派人谁是委派人”努米底亚人迷惑地问。他看向王玉婷――这个“信使”的女儿,可王玉婷也不知所谓。
红鼻子对他们的迷惑不以为然,“别骗我了,当我见到那根节杖时,就已经知道你们是迦太基的信使。到这里来是给军队送信的吧”
加鲁再次惊讶的看向王玉婷,眼前的女孩曾追问过迦太基军的去处,并暗示要见哈斯德鲁巴。或许她与至今下落不明的父亲真是掌握军事秘密的信使也说不定。
虽然有些想要承认,但想到假信使的身份,在情况未弄清前王玉婷将话咽了回去。
红鼻子接着说:“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你们的东西在长老哪儿,不过可以放心,信件是安全的,这里没有能识字的人。等首领回来,他会想办法原物归还。”
“谢谢,我会牢记你的恩情。”加鲁的拳头诚恳地打在胸口上。
“不用放在心上。我不知道长老们什么时候会改变心意,如果迦太基的使者死在村里,我们全族将遭受灾祸。快走吧,不要被人发现了。”红鼻子口中呼出阵阵酒气。
夜晚的森林充满无尽黑暗,没有鸟鸣,但偶尔仍可以听见飞鸟扑打翅膀时搅起的风声,可能是觅食中的猫头鹰轻巧地掠过头顶。森林里是没有月光的,茂密的枝叶就连阳光也无法穿透。地上的枯叶在鞋底的挤压下发出脆响,除此之外,难以再听见别的声响了。
离开火光明亮的村庄,王玉婷眼前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摸索,紧跟前面加鲁模糊的背影。加鲁步伐很快,黑夜并没有给他带来不便,他的动作依然如白天时表现出的敏捷一般。王玉婷此时此刻才知道,从前真不该连续十几小时看电视,不该熬夜上网,不该做任何有害视力的事,不然今晚也不会成为“睁眼瞎”。
加鲁已离她越来越远。“等等,慢点”王玉婷向远去的努米底亚人大喊。她的声音惊起一只猫头鹰,低沉的“咕咕”鸣叫反把王玉婷吓了一跳。
努米底亚青年回头望着娇气的女孩,她摸住石头行走的姿势实在过于小心,已妨碍到速度。“快点我必须找到我的马”加鲁的脚步没有任何减慢的迹象,朝着印象中的方向前进。
马一个只知道马的蠢货王玉婷心里骂着,脚却仍跟着走。她试着放大胆子,把步子迈开些,只有这样才能不被甩掉。可是这一脚却十分不踏实,脚踩空了,王玉婷发出尖叫,身体倾斜,整个人顺着斜坡滚落。当她重新支起身体时,全身已粘满落叶,骨头像是快要散架了,上次落马时在手脚上留下的伤口还未愈合,现在又赋予上新的疼痛。
加鲁拧住她的胳膊,把她扶起来。黑人的手正好捏住她的伤口,王玉婷皱紧眉头,强忍痛楚,张口想骂这个粗鲁的同路人,努米底亚人却突然发出“嘘”声,阻止了王玉婷即将出口的词汇。
王玉婷以为有追兵,仔细聆听四周动静,却只听到风吹动树叶的声音,还有潺潺流水声,与近似马的喘息。附近有马王玉婷脑中闪过个念头,没想到自己这一摔跌对了。
努米底亚人对这种声音比王玉婷更敏感,他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立刻奔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令两人想不到的是,他们漫无方向地在森林乱窜,事实上已接近森林边沿,小跑一会儿就能看见森林出口。附近有条小河,可能是努米底亚人露营地旁边的那条小溪流,但却不知这是上游或下游。果然有马立于小溪边,它似乎很累,不停喘着粗气,经过长距离奔跑,已没有力气再前进了。虽然不是自己的马,加鲁依然疼惜地抚o马首。
空旷地面上又轮到月亮释放她的恩泽,银白月光撒向世界,加鲁意外发现马背上竟驮着个人。当加鲁把马背上的男人放下来时,马背上搭着的薄毯已红了一大片。
男人一身类似村落里的野蛮人打扮,毛皮衣服,脖子上套着野兽牙齿串成的项链,头发长而蓬松。大腿上的伤口很深,不停往外淌血。
“你是森林里的人吧你们养马的地方在哪儿”加鲁不急于为他止血,他似乎只关心他的坐骑。
王玉婷不想耗费太多时间在无关的人身上,既然他们已走出森林,就应该在野蛮人发现他们逃走前,跑得越远越好。“别管他,我们快走要是被追兵看到,一定会认为是我们弄伤他的”王玉婷不耐烦地催促。
努米底亚人也认为不能在为他耗下去,一个已经神智不清的人什么也不能回答。可这时,半昏迷中的男人却说话了,他的声音很微弱,但在宁静的夜晚已足以引起旁听者的注意。“送我回去送我回去,我我会送你们十匹伊比利亚最好的骏马”
“我只要自己的马。”加鲁固执地回答他。
“只要送我回去,什么马都有森林里有个村庄”他的气息越来越弱,断断续续的气流让话语也时断时续。
加鲁犹豫一会儿,解开野蛮人的腰带,用它绑住流血的大腿,血管被扎紧,伤口涌出的红液渐渐减少了。他又将他负在背上。
“你要送他回去”王玉婷见状大吼。“傻瓜我们已经有马了。”她指向小溪边饮水解渴的伊比利亚高大骏马。努米底亚人不是要马吗它就在这里。
加鲁背着受伤的男人,没有理会她的喊叫。“不一样的。”他只留下淡淡一句,又走回森林里。
任凭王玉婷怎样大叫,努米底亚人没有再回头,四周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