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心中一惊,安娜特一席话正是她所担心的。塞德巴尔已是年近七十的老头子了,而她是塞德巴尔的第四任妻子,风iu的议员与前妻们育有数子,为保护自己与儿子的利益,她虽然凭借对丈夫的影响力,将继子们驱逐出迦太基城,可猛兽总会归巢。
“安娜特,你一定要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听你的。”
“不,夫人。您用不着照我说的话做,我只是为您提出一点小小的建议,只是建议。”
“您就快说吧”
夫人已经等不急了。头顶的树叶在微风轻抚下“沙沙”作响,投向地面的光斑跳动起来,花园的静景因它们愉快的舞蹈而生动。
“首先,米隆的放荡生活必须结束。他也不再是小孩了,因像他的哥哥们那样走上仕途。多结交些同龄的,有前途的青年,与他们培养友谊,这些人今后会很有用处的。就是要让他发展势力,与兄长们抗衡。”
“我也有这样的打算。不过米隆这孩子恐怕做不好。”夫人点点头,又轻轻摇头。
“您要有信心。米隆是很有基础的,做事细心,而且很紧慎。可以先担任些无关紧要的职务,锻炼能力。慢慢来,一步步提升。”安娜特将斤斤计较说成“细心”,把胆小改为“紧慎”,费足了心思为米隆找优点,“但是,名声很重要,良好的声誉能掩盖一切缺点。昨天发生的事,米隆的表现就非常糟糕――连续两次为妓女争风吃醋,高贵的公子与雇佣兵大打出手。无聊的快嘴已经把这事编成数个短笑话往民众间流传了。这对米隆今后的发展极不利,不管事隔多少年,他的对手们一定会搬出这件事诋毁他的名声。”
“您的话很有道理。有补救的办法吗”
“建议到是有一个――把雇佣兵们放了。”
“放了他们打伤了我儿子”夫人激动地从卧榻上跳起,“他们污辱迦太基公民蔑视迦太基法律把爱利萨女王的后人们不放在眼里你见过米隆的脸吗可怜的孩子,整整一个月也别想出门了”
“夫人,请您冷静。”安娜特跟着站起身,走向她身边,“请您听我说,为图一时痛快,杀掉他们易如反掌,但却不会为您带来长远的好处。我把米隆当作弟弟,怎么会不替他着想多少英雄、伟人们没有宽恕敌人的美德不仅要释放佣兵们,米隆更得公开发表宣言,与过去的自己决裂。可能他会感到有些难堪,但只是暂时的,人民会称颂他的胸襟,他将赢得名声,为将来做议员、三十人委员会议员打下基础。更重要的是,塞德巴尔伯伯也会为他的进步感到欣喜。老人在愉快的心情下会增长寿命,这样您将有更多时间扶持米隆的势力,对付会危害你们的继子们了。”
两个女人在花园里漫步,幽静的宅院里只听得到喷泉细细的水珠落地声。走在前方的塞德巴尔夫人自安娜特说完原由后,便陷入沉默,她正考虑着安娜特的建议。最终,她停下脚步,阳光下,冲着身后的安娜特露出微笑
火盆里燃烧着的熊熊烈火照亮了整间屋子,手指有节律地敲打在桌面上,发出一串串细微声响。海恩普已来到压抑的地牢,手里握着来自“上面”的新命令。猜不透塞德巴尔那老家伙是怎么想的,命他不惜一切代价逮捕凶手,现在又要把他们放了。为抓住他们,自己可没少得罪人,马戈就是其中一个。虽然与马戈平时关系也不怎么样,但却从未发展到亮白刃的地步。而躲藏暗处的议员一声命令便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了。
在释放雇佣兵们之前,海恩普想见见那名叫“卡拉那斯”的士兵,不仅为满足好奇心,至少也得让自己明白为什么会得罪马戈。
敞开的门外有亮光越变越强,几名狱卒找到城防军将官要见的人,并把他带来了。
狱卒们向指挥官行军礼,他们把雇佣兵推向将官面前,链条在运动中“哗啦”作响。青年佣兵微笑着,也希望能向将官行礼,可手腕上的镣铐总是妨碍他的动作。
“你就是卡拉那斯”海恩普抬头打量这位让自己险遭杀身之祸的雇佣兵。
破损的短靴上粘满泥土,它们已经干燥,稍微踏几下步子,就会如同脱落的墙灰般一块块往下掉。旧皮甲上裸露着不协调的细长线缝,像被缝合的刀伤,皮甲下的布衫色彩泛灰,从皮甲边缘看下去,与布衫颜色迥然不同的补丁露着一角,它已与衣服合为一体,使人误以为它只是装饰图案。柔顺的金发非常漂亮,火光下闪耀金光。海恩普感到眼熟,这样醒目的头发他似乎见过。雇佣兵冲着他微笑。敲打桌面的手指忽然变为静止,悬空的指尖忘记了落下,眼珠凸起,快从绿豆大的眼眶里滚落出去了。
“你”海恩普张大嘴巴,他终于明白马戈为什么会愤怒。
卡拉那斯赶紧打断他的话语,“尊敬的将军,您好我叫卡拉那斯。”他向着海恩普传递眼色,机敏的指挥官迅速收回吃惊的神态,恢复到先前的镇定中
此后,每当有喜爱追根问底之人问起海恩普,为什么会去地牢见一位低贱的雇佣兵时,海恩普总回答说,他从没有见这样的人,更没去什么地牢。
第二十四节假日
更新时间:200563020:10:00字数:6302
雇佣兵营房里不断传出“叮叮咚咚”的细碎杂音。一个陶罐碎了,可怜罐子发出的最后尖叫仅使得屋里的杂音瞬间消失几秒,几句谩骂蹦出门缝,杂音再次灌满营房。
克雷塔斯往小铜像身上呵出口热气,破布盖上铜像面部,布块在手指操纵下温柔擦拭青铜表面,这是他常干的事,铜像凸出的棱角已经变得亮光闪闪。布西瑞斯包裹好衣物,打上结扣,他是第一个收拾干净的队员。坐上坚硬的床榻,正准备嘲笑忙碌的队友们时,手却触碰到柔软的衣角,领口内侧绣有他的名字,打好的结扣又得解开了。
刚从地牢重见天日不久,雇佣兵们还没来得及猜测自己获释的原因,意外的命令就从长官口中传来。两天后,这支新招募的雇佣大军将离开迦太基,登上乌提卡军港里的三层桨、五层桨大船,千里之外的陌生城市新迦太基正等着他们到访。出发前,长官宣布放假一天。雇佣兵们为这个英明的决定欢呼,一面收拾行装,一面约定如何渡过难得的假日。
“我们再去趟城里怎么样”米尼斯向大家建议道。
他的提意立刻招来欧卡斯的大声反对,“你疯了么冥府的三头恶犬为什么没把你刁走还敢进城那里全是仇家的眼线”
“难道我们要把愉快的的假日浪费在发臭的营房里吗总得出去走走吧”米尼斯的反问引来众人议论。队员们随意发表自己的看法,却始终没能得出统一结论。
“王要出去了吗”坐于门口的队长居阿斯抬头看了一眼正准备出门的王重阳,“你得快点,可爱的小女儿还等着你呢”由于军队即将远行,他的处罚提前结束了。
王重阳半懂不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