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身心撕裂的剧痛。
白清华仰面躺在一片肮脏污秽之中,动弹不得,双眸一片通红,眼神迟滞地盯着简陋的屋顶。
身上一刻不停的痛楚折磨着她,逼着她一次次在这污秽之地撕心裂肺地大喊,直到筋疲力尽,本身婉转的鹂音也喑哑不堪。
“独孤炀,我要你给我个答案!为什么……”
嘴里还在不住地喃喃,白清华一想到这短短两天发生的事,心里的痛,就更甚她被挑断手筋脚筋的疼!
她的枕边人,朝夕与共的丈夫,这巍巍大曌王朝的天子——独孤炀,一夜之间变脸如翻书,好似换了一个人!她芙蓉帐中一觉醒来,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传进后宫她的耳朵,自己本家白家,以及外祖于家,被满门抄斩,只剩自己那庶出长姐白潋滟和姨娘张氏张眉欢。
白清华惊怒,冲去御书房质问独孤炀,却正巧撞见他下旨,册封白潋滟为无双公主,张眉欢为一品婉德夫人。
撞见她,独孤炀脸上神色立即冷淡,不给她说话机会,抬手便叫来侍卫:
“是谁放这个疯女人进来的?带下去挑了手脚筋,随便找个地方关了!”
她堂堂大曌王朝的皇后,竟然在转眼间就沦落到这般不堪。
白清华眼里已经没有眼泪,她的泪已经如同身体里的血液一般几乎流尽,手脚处的伤口血肉模糊,虚弱得只剩一口气。
可是她不甘!她要等着独孤炀来给她一个解释!
她不信,独孤炀和自己的感情都是假的,可若是真的,为什么一夜之间,一切都天翻地覆?!
牲畜房的门忽然被打开,阴暗逼仄的环境里投进一丝阳光,却勾不起白清华心中半点暖意。
“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凄惨?”
这熟悉的声音。白清华猛然抬眸,眼底透出滔天的恨意。
大曌国新册封的“无双公主”,她亲爱的庶姐白潋滟。
她永远不会忘记,她被独孤炀下令带走的瞬间,白潋滟和张眉欢二人,没说一句求情之言,嘴角的讽刺和得意。
白潋滟身着华贵锦袍,似乎刚从册封典礼上下来,一身光彩照人,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见证白清华的狼狈。
“我不用你假慈悲,走!”
心情大好的白潋滟,自然不会计较她眼里一个废人的话,反而微微一笑,蹲下身,用怜悯的眼神看向白清华,随后淡淡开口:“白清华,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吗?”
不等应答,白潋滟脸上便浮起讽刺的笑意,尽是报复的快感:“你以为独孤炀是真的爱你?他爱的,不过是这大曌国的皇位!”
“为了这皇位,独孤炀早就和我勾结作一处,不抛弃你,不过是为了得到外祖镇国公的支持!”
白潋滟边说,边在白清华身边踱步,居高临下,仿若审视着一条可怜虫。
锦缎裙摆金步摇,四肢尽废牲畜间,确实是天壤之别。
闻言,白清华瞳孔倏地放大,旋即,早就干涸的眼眶,又盈上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