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峥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握住她的手放在冰凉的唇瓣下，哭的泣不成声。
她见过他凶神恶煞，杀人如麻的模样，也见过他清冷待人，高傲嗜血的模样。
可这一刻，脆弱如孩童般，哭的不成样子的蒋云峥，她真的是第一次见。
即便小时候，他被一群人围殴，泥土一般踩在脚下践踏，他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这样的他，有了血肉，有了灵魂，像突然生长的参天大树，毫无痕迹的在顾宛白的心中生根发芽。
莫名就红了眼眶，她伸手摸着他的头，就像他平日里摸着自己，宠爱的模样。
“蒋云峥，你是在自责吗？”
“对不起。”他依旧亲吻着她的手，哭的像个孩子。
顾宛白轻柔一笑，“对不起什么？是你救了我呀，如果没有你，沈漫一定会杀了我的。你对我这么好，好到让我觉得我大概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为什么还要道歉？”
“是我救了你，可也是我害了你。”他早该处理掉沈家的，明知道他们对宛儿的安全有多大的威胁，可为了傲天的生意，因为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他还是留下了这群人。
他真的错的离谱。
顾宛白坐直，抱住了他，语重心长的说：“人这一生，本就不可能无灾无难，平平稳稳的度过。不管选择什么人，过什么样的人生，总会有不同程度的危险。你能在危险到来之前出现，我已经很感激了，不要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这不是你的责任。”
“我会让他们知道，动你，他们会付出什么代价。”他声音嘶哑，透着嗜血的残忍。
要是放在以前，顾宛白会为这句话拍手叫好，可现在，经历过这件事，她突然意识到，蒋云峥在她心里是有分量的。
而且分量要比她想象中重多了。
她不希望他有事，更不希望他做任何危险的事。
尽管心里恨的牙痒痒，可还是压着性子说：“不急，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看上去这么憔悴？”
她轻轻推开他，抚摸着他脸上斑驳的泪痕，泪痕下，满是几夜未睡的憔悴，胡茬都扎手。
蒋云峥的神经完全放松下来，昏昏沉沉的，可他脸上全是笑意。
“宛儿，我没事。”
“我一直守在我床边根本没休息对不对？”
“我害怕你出事。”
他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像抓着一件珍贵的宝物。
顾宛白心中针扎一般的痛，嗓音苦涩，压着酸楚。“蒋云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不允许你这么糟践你自己。”
“只要你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
他的眼神充满了浓密的爱意，像是化了个糖果，空气中都飘着甜。
“你，”
顾宛白无言以对，嘴角却憋着笑意，佯装生气道：“那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呢？难不成你还跟我一起去死吗？”
他长臂伸出，揉着她乱糟糟的长发。
“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哪怕你到了地狱，我也会追随你，绝不会让你孤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