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太后太久没有接触来自平民百姓中的人。沈凝儿一番直率，反倒无意中合了她的心思。
从永延宫出来，二人皆一身冷汗。季凌云不能责怪沈凝儿做的不对。毕竟太后出身民间，心思更加难懂。听闻整个皇宫，除了宇文千雅稍微喜欢一点，其他人太后并不给其笑脸。
沈凝儿多少能理解太后的立场，一个普通的民妇，一夜之间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娘娘，那种落差，换个人也无法适应。
况且宫廷内勾心斗角，每个人都戴着脸谱生活，即便太后心思聪慧，比起自小就被教授宫心计的那些嫔妃，活得该有多累。
唯一能做的，大约就是绷起脸，保持距离。有了距离，别人便会觉得你神秘，神秘了自然会心生惧意。
可怜的太后，表面上荣华富贵，或许还不如她的清粥小菜来的快活自在。
这些自然不是自小生活在贵胄家庭中的季凌云能懂的。
拐出永延宫，季凌云便带着她去了御书房。这个时辰，国主刚下早朝，十有八九会在御书房内批阅早朝时递上的奏折。
和电视剧里的古装宫廷戏不同，在晔城皇宫，并没有太多的太监指路。不认识的，由值班太监指引，认识的自己走去便可。一路上遇到的宫娥不管你品级如何，皆恭谨的行礼。
沈凝儿没有问季凌云为何对皇宫如此熟悉，只是一步步的跟着她在诺大得像迷宫一般的皇宫里穿梭。
沈凝儿觉得自己脚都要抽筋了，季凌云才指着前面一座棕红色的大殿告诉她，“前面便是御书房，国主此时定在批阅奏折。国主不同于太后，你若再如刚才般口无遮拦，毕将人头落地。”
沈凝儿知道她此话不是危言耸听，就连太后都知道云州发生的趣事，国主焉能不知？她突然想到了自己那几百万两银票，怕是要保不住了！
临近御书房，士兵越来越多。不时便有守卫过来盘查。季凌云拿出国公府的进宫腰牌，便顺利放行。
来到御书房前，沈凝儿只觉得眼前的建筑高大雄伟，只一层，竟有八九米高。
怪不得要在这里议事，碰上贼人想偷听的，从屋顶这条路完全行不通。
值守太监接过季凌云递过去的腰牌和装满金叶子的荷包后，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季凌云似乎未觉察出什么，沈凝儿竟眉头微蹙。按理说镇国公府在晔国那是数一数二的实权派，这些太监虽不说毕恭毕敬，起码的尊重还是有的。
怎么眼前的值守太监，竟露出这副嘴脸？都说太监最能猜度主子的心思，难不成这其实就是国君对镇国公的态度？
想到此处，沈凝儿直觉心底发冷。素来功高盖主者皆没有好下场，难道外祖父也逃不脱这个命运？
好在国主并未让他们就等，跟着季凌云优雅的进了御书房。
“臣妇季凌云拜见国主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女沈凝儿拜见国主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国主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冷，他放下手中的毛笔，叫她二人平身。
和在永延宫一样，沈凝儿垂目凝神，不敢窥探国主真容。不料，国主却主动叫她抬起头，细细端详了片刻后，喃喃自语，“像！果然像！”
沈凝儿可以肯定他说得一定不是像季凌云，反而是另一个人。难道是季云舒？季云舒早逝那些刚满15岁，国主也在那年登基，这俩人之间难道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