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询听罢,又“哈哈”大笑了几声,“此局宁申胜!”
又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后几组也陆续比完。轮到沈凝儿和李子明最终对决的时,街上已灯火阑珊。而此时的沈凝儿不知是不是吃坏了肚子,疼得她出了一身虚汗。
春水见状颇为着急,“小姐,您怎么了?”
沈凝儿虚弱的回道,“我肚子疼的厉害。”
春水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小姐,要不您别参加这劳什子比赛了,奴婢带您去看大夫吧。”
沈凝儿摇了摇头,“不可!已到这个地步,我怎能轻易退缩。若我退缩了,还不被那李府一干人等嘲笑死。”
春水微怔,“这和李府有何干系?”
沈凝儿苦笑,“那李子明,便是李子清的胞弟。你看他腰间的那块象征身份的腰牌,我在李二爷身上也见过一次。”
春水听罢更是着急,“小姐,说不准您肚子疼也和那李府有莫大的关系。不如把情况和那些夫子说清,暂停比赛吧。”
沈凝儿强撑起身子,“万万不可!哪有为了我一人耽误大家的道理。我且忍上一忍。若实在不行,再放弃。”
这时,一个蓝色身影从远处飞奔而至,细看之下,竟是萧煜的随从元宝。元宝将一锦盒递给沈凝儿,恭敬的说道,“禀公子,这是我家公子特制的止痛药。服下不久便会止疼。”
从心里说,沈凝儿实在不想再和萧煜扯上瓜葛。既然郎心无我,何必自我折磨。可此刻她又是那么需要这枚丸药,来不及再去细思量,只得接过丸药向元宝致谢。
那丸药看似平常,谁知一进胸腹竟一片冰凉。沈凝儿粗粗数了下时间,也就三四分钟,她的肚子竟慢慢止住了疼。
此时已是人山人海。人们似乎忘记了饥饿,全都眼巴巴的盯着台上,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
“最终局,李子明对宁申。题目:浮天沧海远,去世法舟轻。”
李子明对: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李子明的话音刚落,众人皆吸了口气,这李子明竟用如此刁钻的字眼,恐这宁申第一组就得缴械投降。
却不料,沈凝儿峨眉一笑,随口说道:“幺弦促柱愁成曲,远水迎船巧作漪。”
李子明眉头微蹙,漪字对他似乎有些难。不过很快,他的眉头便舒展开来,对曰:漪漪细浪生蒲叶,剪剪轻风破柳芽。
沈凝儿暗道:果然是高手!这么偏的字都能对得上来。便接着道:“芽生日铸无多树,瓶采千山自昔年。”
“年,年时梅蕊垂垂破,肯为人愁便不开。”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麻,麻,麻衣黑肥冲北风,带酒日晚歌田中。”
沈凝儿再接: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笛里谁知壮士心,沙头空照征人骨。”
这李子明看似平静,可他出的每一句诗都那么拗口难寻。沈凝儿原本还想和他玩上几局,现在决定使用杀手锏,“骨肉清成瘦,莴蔓老觉膻。”
李子明顿时愣住。在他的记忆中好像并没有膻这个字眼。
待说完这句诗后,沈凝儿也忍不住笑了。在云州话中,对于牛羊膻,他们用的是个“臡”(ni)字,膻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外星文字一样的存在。
果然见那李子明呆愣了许久,才朝仲询恭敬的回道,“学生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