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儿摸了摸还带着温度的泪水，已经顾不得思量这些异状从何而来，她便“噗通”一声跟着跳进了湖中。
苏妈妈离得不是很远，沈凝儿奋力游了几下，便到了她的身边。见她脸色惨白，口鼻中已没有了呼吸。便托住她的腰背，单手使劲的往回划水。
在春水的协助下，沈凝儿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拖了上来。
“小姐，妈妈她怎么样了？”
沈凝儿甩了甩身上的泥藻，翻开了苏妈妈的眼皮，“没什么大事，就是喝了几口污水。你且去清理一下苏妈妈的口鼻，一会儿我给她做人工呼吸。”
春水自是不知道什么是人工呼吸，以为又是沈凝儿从哪儿学来的新鲜玩意。但是当她看到沈凝儿嘴对嘴的给苏妈妈换气时，整个人都惊傻了。
“咳，咳”
吐出几大口脏水，苏妈妈的气息才渐渐平缓起来。
“妈妈，您怎么样了？”
见苏妈妈幽幽转醒，春水已经顾不上去想小姐为什么会用那个让人羞臊的办法救苏妈妈了。她紧紧握住苏妈妈那双粗糙的手，小脸吓得惨白，“妈妈，您怎么那么傻？”
苏妈妈强撑着一口气，使劲支起了身子，“老奴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妈妈，蝼蚁尚且知道惜命，您这又是为何？”沈凝儿的声音很冷，似乎比这如水的夜色还要凉上几分。
苏妈妈垂着头苦笑，“老奴自小姐出生便在这芙蕖院。这些年来，老奴早把芙蕖院当成了自己家。今儿突然要离开了，却发现自己竟是无处可去。遂一时想不开才做了这等傻事。小姐刚才冒死救了老奴，老奴已是心满意足。明日一早，老奴便回了夫人，自请离去。”
听苏妈妈说要走，春水的眼泪“哗”的流了下来。她“噗通”一声跪在沈凝儿跟前央求道，“小姐，妈妈自小便照顾奴婢。奴婢早就把妈妈当作自己的娘亲。奴婢不知妈妈犯了什么错，但求小姐能网开一面，不要赶走妈妈。妈妈年事已高，家中早无其他亲人，若小姐就这样赶走妈妈，无异于把妈妈逼上绝路。”
春水的话让沈凝儿神色一冷，语气比刚才又冷上几分，“若你不放心，可以随她一起离开。我沈凝儿向来讨厌别人威胁，明天你便收拾收拾一起走吧。”
春水自是没想到自家的小姐竟会如此冷情，一时没反应过来，竟呆呆的坐到了地上。直到沈凝儿的背影渐渐走远，她这才倏地直起身子朝前面追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苏妈妈便雇了辆驴车准备从后门离开。临行时，双目红肿的春水将一个不大的包裹塞进了她的手里。“妈妈，小姐让我告诉您，路途遥远，以后万自珍重。这里有小姐的一点心意，您一定要收好。”
待春水离开，苏妈妈这才坐进驴车打开了包裹。里面零零散散的有几张地契，还有一沓折叠整齐的银票。苏妈妈粗粗数了数，这些东西几乎是沈凝儿的全部身家。
一股热泪顺着她的眼角滑了下来，她叫住驴车，朝着芙蕖院所在的方向狠狠磕了一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