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误会,说清了就好。”
一个身穿朱红色衣袍的中年男人缓缓地抬起头,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一双幽深的幽眸中却透着一股慑人的心魂,也让南宫雪终于正起身,仔细打量着他。
“今日是皇上寿诞,不管有何事要诉求都不应在此诉说,何侍郎,你还是快快退下吧。”
在贺云朝开口后,何信攸面上露出不甘,又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猛地抖了抖脖子,猛地看向一旁泫然欲泣地夏云溪,在众人视线中,一点点地起身,艰涩开口:“是老臣逾矩了,还望圣上念在下关心及女儿,切莫则怪。”
从贺云朝开口开始,南宫雪终于惊醒过来,先前乾皇多次警告,何信攸依旧梗着脖子做事,现在贺云朝不过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能立刻扭转何信攸的打算。
这个贺云朝,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在朝堂当中如此有威慑力的朝臣,乾皇真的能容得下他吗?
就如同南宫雪所预料的那样,就算贺云朝没说几句话,乾皇垂在一侧的手却倏地捏成拳头,青白的指骨证明乾皇现在心情并不佳。
当着众人的面,他一个帝皇说的话,却还没有一个臣子管用,这怎能让他心中不怒?
即便如此,乾皇在冷冷的看过何信攸后,依旧摆了摆手:“下去吧。”
今日再怎么说也是乾皇寿辰,就算他心中百般不悦,也不会在此时发作。
但是事后,这个何信攸会不会被乾皇找麻烦,那就要看他自求多福了。
在何信攸退下后,拓跋南以及夏云溪还留在原地。
拓跋南身为西域送过来的质子,听到何信攸当众表明对西域的不屑,以及满满的嫌弃时,脸上隐有怒色闪烁。
有他在旁边,乾皇的注意力自然落不到夏云溪身上。
“世子应当看见了,刚才只是一场误会,一个父母对自己的子女的担忧,想必拓跋世子也不会因一位父亲对女儿的担忧而心生责难。”
如若拓跋南坚持问责,乾皇也会痛快地将何信攸推出去,可是,绝不是现在。
在乾皇这一番话后,拓跋南如狼一般的眸子瞬间收回,面上表情一变,完全没有方才的怒意,反倒喜笑连连,对着乾皇不停点头。
“既然如此,本世子也不会说什么,父女情深,也实在是一段佳话。”
拓跋南轻轻松松将此事掀过,让人看不出他方才怒发冲冠的模样,倒是夏云溪不着痕迹地后退几步,眼皮飞快地跳了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她的预感再一次成了真,方才还对她面上露出和煦的乾皇,转身看着她时,眼底已不见柔情,只剩下冰冷。
“进宫为妃需要多方准备,倒是夏尚书,将你家女儿的八字送到钦天监吧。”
乾皇一甩衣袍朝前方大步走去,刚刚还满脸笑容的夏尚书听到这话时,面上却徒然一变。
他入朝十余载,哪能不知道乾皇这话分明是推脱之意。
原本此事瞬间在握,却因为这突然跑出来的何侍郎打断,夏尚书甚至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因为何信攸说夏云溪德行有亏的话,让乾皇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