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江南之时我就怀疑,隐瞒真实灾情的不只是孙一龙一个人。”秦墨越脸色严肃,语调低幽,“可此事已经有孙一龙顶了全部的罪,若是不想办法制造出更严重的罪名,就拿不下这个李留源,治理江南水患始终会有阻力,所以我只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凤绾柒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听着。
“现如今李留源罪名确凿已经被拿下,江南府的官兵守卫也都被换成了我们的人,而余者以儆效尤,定然小心谨慎。”秦墨越继续说道,脸上的神情已经放松了不少,“这样以来,就能把全部心思放在治理水患上面了。”
凤绾柒点了点头。
秦墨越说得确实有理。
毕竟先前庙门被李留源带领的官兵堵住的时候,官兵与难民发生争执,那些官兵们打着她和秦墨越的旗号威胁恐吓难民,成功勾起了难民们的怨气。
这些怨气可都算在了她和秦墨越头上啊。
李留源一定不是第一次这般做了,这破庙不过是难民居住所之一,李留源在封别的居民所大门之时,一定也是安排官兵们这样做的。
她和秦墨越初到江南,之前不曾公开露面,也还没来得及为百姓做些什么,就被李留源用这样的方式破坏了名声和口碑。
不仅不利于治水工作展开,还会导致百姓对他们怨气冲天,即便是治好了水,也留不下好的口碑。
用心何其恶毒!
而秦墨越用这样的手段,不仅成功让李留源翻车,拿下他,而且让谣言不攻自破,重新塑立起他们在百姓心中的口碑。
一举两得。
果然,马车一路前行,凤绾柒沿路看到几处难民所都在搬运粮食,百姓们感恩戴德,嘴里念叨的都是二皇子和烁阳郡主的恩德。
这原本是好事情,可是不知为何,凤绾柒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觉查到了凤绾柒的沉默,秦墨越离她更近了一些,低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凤绾柒摇头,身体却不动声色地挪向旁边,与秦墨越拉开距离。
而后装作摸帽子,把自己的手从男人手中抽了出来,她的眼睛始终望着窗外,身体呈现的是戒备和疏离。
“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秦墨越有些紧张,重新去拉凤绾柒的手,低声又道,“今日之事确实有些突然,让你受惊了,前面就到江南府了,待会儿让麦荷服侍你好生休息……”
“我的身体就不劳二皇子惦念了。”凤绾柒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同时手指飞快地躲开他的手掌,唇角微勾,笑容客套而且虚假,“二皇子只管忙您的就好。”
“你怎么突然如此……”秦墨越的手便顿在了半空中,他蹙起眉头,声音低幽叹息,“我们是夫妻也是盟友,原不该如此客套,显得生疏。”
“你还知道我们是夫妻也是盟友?”凤绾柒的怨气似乎被秦墨越这句话给勾了起来。
她突然转头,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紧盯着他的脸,气息难平:“难怪你今天一定要在那个地方下车,难怪你总是阻拦我出手,也难怪伏川面对李留源那样的威吓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攻击他,原来你们都提前商议好了所有的事情,却独独瞒着我一个人!”
这个男人确实心智过人,能够把一切都算的刚好,还把一切都安排得如此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