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晓知道厉则渊不是个不懂得看形势的人,可他方才一瞬间爆发出的杀气实在惊人,孟晓晓不免担忧他关心则乱。
“你这人可真是奇怪,”孟晓晓推开何花生,“你家妹子若是被人掀飞了,你不生气?”
道君法师施舍般给了孟晓晓一个余光的眼神:“我问的是她,”低粗的手指点向厉则渊,“不是你。”
孟晓晓还欲再说,被何花生轻轻扯了一下:“孟娘,这儿不是你们山里,还是该讲点规矩。”
厉则渊身上的杀气要收不收,一副倔强的表情,死死瞪着道君:“欺负我们姐妹的,都该死!”
伴随着这一句恨骂,厉则渊突然发难,出拳向道君打去。
孟晓晓是怎样聪明的人物,厉则渊这话一出口,她就暗暗松了口气。
再看他的招数,小白如孟晓晓,也看出来与往日的不同。
他的出拳乱无章法,全靠着身体的灵敏和力气在撑着,道君耐着性子与他过了两招,第三招就一格一震,将他掀飞了出去。
厉则渊连退了好几步才堪堪收住身形。
“阿渊——”孟晓晓急忙上前扶住了人,“你怎么样?”
厉则渊摇摇头,站稳脚继续怒视对面的正方形秤砣,却是不敢再上去讨打了。
道君法师又恢复了半阖敛眼皮的状态:“根骨不错,可惜年龄大了点,要不然倒是块可塑之才。”
丁管家微微躬身:“法师,此人?”
“不是之前的刺客,”道君转身往游府里走,“内府空虚,全凭一身蛮力讨巧,不足为惧。”
丁管家远远朝他抱拳:“辛苦法师跑这一趟了。”
何花生面上笑嘻嘻的,手心里却都是汗:“丁管家,可否让他们入游府了?”
“入得入得,”丁管家一模胡子,“几位,请吧。”
上回来走的是侧门的道,有一片遮挡主院的红墙,没法看清游府的最核心区域。
今天跟着何花生走了主路,孟晓晓满以为能将游府看个清楚,却不想,这没了红墙的遮挡,却是处处可见的竹栅栏。
孟晓晓心中疑窦丛生:以游府这般的防备,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些埋在荷塘泥地里的官银?总感觉有些小题大做啊,或者说其中还有其他隐秘?
容不得孟晓晓多想,几人已经在一串的护院监视下,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处有茂林掩映的亭台外。
造型别致的亭子里头,一身穿靛蓝长衫的男子坐着饮茶,几个穿着广袖白衫的少年在一旁伺候,还有一名白衣女子在亭下抚琴。
游府之外饿殍遍地,百姓易子而食,游府之内处处奢靡,甚如世外桃源。
孟晓晓想起无知的百姓对游老爷的赞誉,感觉自己仿若吃了一口屎。
“老爷,”丁管家对着亭中人跪拜行礼,“何帮主和客人带到了。”
“嗯——”游老爷抬抬手,那抚琴女子便停下弹奏,乖乖与众多少年站在一块儿当起了背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