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中年男子还能笑得一如既往,孟晓晓也是佩服的。
这趟刘富贵似乎还挺重视,派了个牛车过来接孟晓晓。
牛车的车厢没有棚盖,是完全露天的状态,孟晓晓正好借机观察城中景象。
短短数日未见,青州城中愈发拥挤了。
孟晓晓看着几乎站了满大街的难民,疑惑问道:“杨大人,怎么放难民进城了?”
“你以为进得来就完事儿啦?”杨元明哼笑,“真要说起来,你们这批才是走运的,还有农庄给你们待,现在进来的官府可不管,自生自灭吧。”
孟晓晓听得心惊,这么多放进城的,如果官府力量大还能协调安排,若是官府不管,那城中势必要乱套。
何春艳看起来不是那么蠢的,怎么可能会放任有可能导致暴乱的情况发生?
除非他是故意的。
何春艳到青州府来,一是为赈灾,一是为镇守青州府界。
既是赈灾,那肯定有赈灾物资,如何使这批物资进自己的口袋?只需要给流民安一顶暴民的帽子,就可就地正法了。
孟晓晓越猜越心寒,何春艳的所作所为毫无人性可言,厉则渊得罪了这样的人,若是被他抓到……
“吁——”
车夫的哨声阻止了孟晓晓继续往下想,她下意识抬头望眼前的恢宏府邸,喃喃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穿过大门一路往前,假山池沼,亭台楼阁,茂林修竹,装修的倒是雅致。
刘富贵很会享受,正坐在竹林中的一处亭廊乘凉,四周晨风习习,在这样热得不正常的日子里还真是舒爽。
杨元明朝他鞠躬道:“庄主,孟姑娘带到了。”
刘富贵掀起眼皮,视线掠过杨元明,直接望向孟晓晓:“孟姑娘,我听元明说你昨夜拿猪下水做了什么卤煮火烧?还有什么茄子鱼煲?”
“回庄主,那些都是我曾在西域游历时学会的做法,若是您想要尝尝,我可以教贵府的厨娘。”
西域现在就是孟晓晓的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刘富贵颊边的肥肉轻微一颤:“孟姑娘还去过西域?”
“一些微不足道的经历罢了。”
刘富贵之前知道孟晓晓是个聪明人,不过当时他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厉则渊身上,与孟晓晓没说几句话,对这人的印象也只不过是个轮廓大概。
现在一番对答下来,孟晓晓不卑不亢,应答自如,倒真叫刘富贵有些刮目相看了。
刘富贵朝身后的丫鬟吩咐:“给孟姑娘看茶。”
又朝孟晓晓轻招手:“过来坐,我们好好聊聊。”
孟晓晓欠身:“奴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孟晓晓品茶时,刘富贵专注看她的举止,见她虽没有大户人家那般有礼数,但也配得上落落大方,语气便又温和了几分:“孟姑娘,我就直说了,你先前说灾难将至,此事可否与我仔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