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的双眼,便这样落下两股清流,滴在八宝儿脸上的红疮之上。
如今家里情况不同往日,便是郎中也有自家专门儿供养的。
穗儿并未花多少力气便将人找到了,只是天色已晚,已然睡下了。
好在夏日的衣服并不多么繁琐。
只是这些时间,石敬德便已然觉得度日如年了。
“老爷......”
两人匆忙过来,郎中脸也未洗,发也未绾,匆匆带了顶帽子了事。
石敬德犹觉不满。
“怎么这么久才来?算了,算了,快给夫人看看。”
刚想发火儿,却又放弃了,比起发火儿还是娘子的身子更重要些。
郎中不敢怠慢,赶紧将一领帕子搭在八宝儿的腕子上。
良久才松了口气,“夫人身子并无大碍,就是身子劳累,加上情绪起伏,心力耗损,动了胎气。我这就去给夫人抓两副安胎药,吃了便可无碍了。”
“你的意思是说,夫人有身孕了?”
石敬德红红的眼睛此刻瞪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
虽然平日一直盼着,盼着,然而这事儿一旦成为现实,他反而觉得不真实了。
更不要说,刚刚还查出来,那个女人还给八宝儿下了红花。
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八宝儿便着了她的道儿。
差一点点,他便失去自己的孩子了。
石敬德心中起伏不定,身子竟然有些站不稳。
“老爷,要不,小的也给您瞧瞧?怒火攻心要不得啊?您这大喜大悲,自个儿也受不住啊,还怎么照顾夫人啊?”
口中这般问,郎中的手却已然搭上石敬德的脉门了。
话便脱口而出了。
石敬德回神便听见郎中的嘱咐,可不是?
这会儿他哪里能倒下?
“穗儿,跟着郎中去抓药,赶紧熬出来,给夫人喝。记住,你一定要亲自看火。明儿个我再敲打敲打咱们院儿里的人。此前夫人的药若有差池,都唯你是问。明白了吗?”
石敬德表情严肃的像是战场的将军。
穗儿听着便是心神一凛。
“明白了。”
匆匆对着石敬德行了个礼,便跟着郎中去了。
好在是喜不是忧,夫人若有什么事,自己当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的。
石敬德将八宝儿纷乱的头发理了理,又将头上的钗环除去,褪下华丽的衣裳,只留中衣。
自己便和衣搂着八宝儿睡去了。
“老爷,老爷,老爷~~~”
耳边传来穗儿的声音,敢情是药熬好了。
好在刚刚因为太累,没脱衣服,不然八宝儿瞧见自己被人看了去,怕是会不高兴了。
哎!都什么时候了,倒是有这闲心想这些有的没的。
“药放这儿,你先下去吧。”
石敬德轻声吩咐。
穗儿虽然不想就这么走了,也知道石敬德不是八宝儿,容不得她任性的。
轻手轻脚将药放下,人便离开了。
穗儿走了,药还是烫的,石敬德索性坐了起来,怕自己这般躺着,一会儿便能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