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一个时辰里,司马修文对我讲述了一个悲催之人悲催的半生,按他的原话来说,那是充满忠义的半生。
北朝现在的皇帝当位已经三十余年,虽然没有给北朝带来强大的转变,每年仍要为南朝缴纳岁贡,但也保证了百姓们日常的安宁,结束了上一任统治者偏激统治的时代。就在北文帝即位二十年的祭祀那日,按司马修文所说,我出生了。没有民间传说的那般神奇,红光满天那是因为刚好赶上了晚霞,但是也没有那么不平凡,因为我刚出生时是没有呼吸心跳的,缓了半天后差点被当成死婴丢弃的时候,突然哭了起来,这才活了下来。
当然,这场异变在当时流传甚广,据说还引起了国内一阵恐慌,祭祀那日出现这天象,乃是凶兆。
司马修文那时候当然还未为官,他也只是个几岁的孩童,自然记不得哪一年发生的异闻,而他之所以现在能这么详细的说明我出生时的状况,完全是因为这是我告诉他的。
“你入朝便在我麾下,兵部不比别处,到处是刻板之人,久而久之,你跟我这不呆板的人竟成了知己,想来也是巧合。”司马修文解释道,复又说,“你曾说你家中父母心中对你出生时的异状一直耿耿于怀,所以,虚长这十五年,竟是鲜少对人敞开心扉,于是,这积攒了多少年的牢骚都要对着我撒。”
“那据你所说,我好像是个不太讲理之人。”
“我乐意,所以你不需要内疚。”司马修文冲我眨眼,“刚巧我也是喜欢倾听之人,况且你告于我的并非只有满腹牢骚,我所知多数军事大都来源于你,我这个兵部尚书,功劳可谓有你的一半。”
“我原来这么厉害?”我惊讶道,司马修文这么厉害的人物都听我的话,再想想现在,叹了口气。
“司马先生,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是你认识的人,我倒想问一句,那个我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还有那什么造兵器的,那个,要有人教导才能做的出来吧?”
“我也问过你啊,你是平民出身,也从未上过私塾,知晓这么多也是有些蹊跷。”司马修文耸耸肩,无奈道,“你用一句话就让我再也问不出来了。”
“你说你是在奈何桥上学会的。”
这鬼话,这你都信?我看着司马修文,他也无奈的看着我,“任凭谁那么认真的说出那句话,都会有几分可信度的,况且,她还真的去过奈何桥上一遭。”
“出生那次?”
“自然不是,据你所说,是一次意外,险些丧命,醒来后就有了这聪慧的头脑,制作兵器也是那时候突然会的。”
我感到背后一阵发冷,这话听起来太邪乎,简直就像没有任何依据的谎言,却又因为鬼神之说,不由得人怀疑。
“我至今还记得你带着自己制作的弓弩擅自跑到圣驾面前的样子,英勇无畏,你言自己要为国摆脱这受人牵制的局面,圣上听了你的话,把你丢给了我。”
“然后我就跟你成了知己。”我替他说了下去,“所以这就是你认出我的理由?”
我带了面具,就算是我曾经的父母出现都不可能认出我,他倒是把我找了出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这里的?”我想到一种可能,“难道你是故意把我丢在南朝,送到林洐身边?”
“你来南朝没有受任何人的强迫,你应该是自愿过来的。”司马修文看着我,眼中流露出点点温情,“我是数月前接到的你的消息,你说你被人追杀,现在在南朝,要我迅速去接应你,并且还要我告诫文帝小心身边的人。那时国内因为你的失踪已经是乱成一团,尤其是对南朝的战事吃紧,我抽不开身,所以,”他停顿了一下,想是想起了那时的纠结,“等我终于到了你说的那个城镇,你却已经不在了。”
“婺城?”我问道,司马修文想了想点了点头,他对南朝似乎不太熟悉,所以也是一副不太确定的样子。我那时候大概是跟着阿毛乞讨,没有记忆传消息给过谁,莫非是我失忆前。
我究竟在婺城发生了什么?
“再次接到你的消息是在十几日前,你之前培养的信使突然出现在我窗前,信上有你的位置还有你的近况,因此我才紧急赶过来,至于住在这王府,自然也是因为早就知道你在这里。”
是我自己发的信?还是十几天前?这我倒是有记忆,只是什么时候发的?我除了出门,无聊发呆,看阿毛训练,我还做了什么?我抓头,想起了关键的一夜,那天我醉酒,确实失去过一段时间的记忆。
是在我回了府上之后发的吧?毕竟中间失去意识的时候身边刚有个李坚,他自然不会是北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