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小乞丐,目前的职业是乞讨。
我还有一个同伴,名字叫阿毛,他的乞龄比我长。
我们是婺城乞讨二人组。
现在是乞讨的最佳时段,人流大,而且大街上都是容易产生同情的妇孺和大手大脚的富商,尤其是在我们常乞讨的宝地,我们肯定可以乞讨到非常多的铜板。
如果我还在外面的话。
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除了门和小窗之外其余都是青石板的密室,密室里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一个桌子一个床。
我是被抓来的,被抓的时候还被胖揍一顿,大概是我和阿毛不知何时惹到的仇家,这年头,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触到别人的痛处,然后像我这样被打一顿。
我醒来第一眼就发现了自己被抓的事实,虽然不知道事实的起因,但是结果都摆在我面前了,我只有接受的份。
除开没有自由以外,待在这里有很多好处,比如不用自己去讨饭,比如可以穿的很暖。每天早晨,晨光从外面射进来,在对面墙上映出窗子的倒影的时候,我会长时间地想念阿毛,想起自己前几天还跟他一起晒太阳,现在只剩他自己了。
在我怀念阿毛的时候,门口发出几声叩门声,对我来说这就是死神的召唤,不能拒绝的召唤。进来的是一个黑衣黑脸的男人,非常符合我想象中的黑无常的样子,就连做的事,都是勾魂夺命的。
他是来给我送毒的,醒来第一顿饭就明确给我看到他把一瓶药粉放到汤里,然后逼着我在他面前喝了下去。
那天的腹痛还历历在目,那个药估计就是让你肚子痛一痛的,我睡了一觉就完全没事了,大概是因为我的肠胃比较坚强,连毒药都可以消化。
之后的每天傍晚,我都要喝这么一碗汤,每天的药大概是不一样的,痛的部位也不一样,幸好,我都挺过来了。
看着他毫无声息的放下食物,旁边站定看着我,我嘴里轻声嘟囔:“有这些毒药,不如开个药铺,药人是不行了,好歹能药死老鼠耗子。”
我觉得我自己好像受到了某种思想的蛊惑,脑子里总是想东想西,不管现在是多么的不合时宜,我不去想逃跑,不去想自己被抓阿毛会不会找,偏偏跟每天只来三趟的人作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觉自己没被抛弃,感觉自己的存在是真实的。
从刚一醒来,我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还活着,也许只是到了另一层不为人知的阿鼻地狱,这里没有油锅,没有火刑,有的只有一个来送食物的恶鬼,这样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人为什么走路没有声响,有谁听过鬼走路出声的?
但是,私心里,我又想相信自己是没死的,阿毛最初捡到我的时候说过,我断气半天死猪一样躺着,之后还不是照样活蹦乱跳,和他斗气吵嘴。
这两种思想在我脑子里不停地浮现,此消彼长,把我弄的心浮气躁,胸口好像猫爪挠一般。
这次的毒是七窍流血的类型,鼻子眼睛里流出了几滴血以后,我就昏过去了,醒过来的时候脸上一点血迹也没有,那个男人帮我收拾好之后才离开的。
每天都这么来一回,我都嫌烦了,不知道他是怎么面无表情做这一切的,我托腮心里腹诽,这人是个没有感情的。
“阿小毛!小毛!”
幻听?可这确实是阿毛的声音,除了他会喊我阿小毛外,我想不到第二个。我看向门口,阿毛就在外面?
“在这里!”对面墙上一只手的影子晃了晃,我醒悟过来,贴着墙壁,可是身材矮小,够不到窗口。
“阿毛,你是来救我的?”我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大概是毒药的副作用,咳了一下才恢复正常,“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跟你说,我可是花了十个铜板才问出有乞丐看到你被带到这里了,都够你乞讨一天了,救你出来以后你可要做牛做马报答我!”
“阿毛,你怎么把我弄出去呀?这里都是青砖,是挖不动的。”我想到这里,又想到可能还在附近的男人,瘦弱的阿毛肯定不是他的对手。“阿毛,你要注意一个黑衣服的人,那人比我看到的任何人都厉害,你要小心!”
“得了,得了,你才见过几个人,等着,我会救你出去的。”阿毛的声音逐渐远去,似乎是去想办法了,我也远离窗子,坐到床边,暗自为阿毛捏了把汗。
阿毛呀阿毛,你可千万要小心,咱两个要是都折在这,咱们的住处铁定被人抢了。我一边盼着阿毛可以尽快来救我,一边想要是就这么草率的走,有多少可能性可以安全,还不如我自己陷入泥沼,何必扯上阿毛。
陷入思考以后,一个一个的假想在我脑子不受控制的喷涌出来,一会儿是我和阿毛后半辈子在破庙前安稳的晒着太阳,一会儿是我凄惨的死状,阿毛这次真的把我扔进了乱葬岗,更可怕的是想着万一阿毛死了,我在旁边手足无措连埋阿毛的地方都想不到。
一时间,一股难以言明的感觉席卷而来,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好似有一股浩然正气抵住我的脊背,我攥着拳头,暗下决心,决不能让阿毛陷入麻烦,阿毛只要安稳的晒太阳就好。
这股勇气撑到第二天一早仍未散去,我看着门口,等着敲门声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