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罡烈听说昨夜的偷袭又是大败,气得揪住了传令副官的前襟:“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将~将军,昨夜~派去突袭的弟兄,在城墙上死伤过八成!”
云梯偷袭强攻的法子,历来是熊月引以为傲的策略,熊月士兵一征上来就先要训练爬云梯,速度快,身法强,个个都是能在云梯上有一番作为的良兵。往日熊月征战,靠这招攻城掠地不在话下。就连上次大兴和熊月开战,云梯攻伐也占了不少便宜,直到后来攻到云宁城临近的郡县时,不知为何就如这次一般,一夜之间熊月损失惨重,外加长.驱直入,缺少补给,不得已才撤了兵。
朱罡烈自觉此次一事跟他爹跟他言说过的那次大战极为相似,可直到今日,他们熊月也未知到底是何方鬼物拦了他们的去路。朱罡烈强压怒火,朝那副官吼道:“找个掉下来还能说囫囵话的过来。”
副官领命来到账外,在一群伤兵残将中想搜罗出几个还算全和的人物,转了大半晌,副官才知朱罡烈口中的“囫囵”到底是甚意思。这群活着回来的士兵,都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往日在战场上看身边的人倒地而亡,到底还能知道同袍是死在了什么敌手的手段下,可这些遭了“云梯克”的士兵,并未在城墙上见到什么人,夜色掩映下,“云梯克”也让人看不分明,更添了这些士兵的惧怕,一个个的卧在地上,抖如塞糠,不住念叨:“有鬼!有鬼!”,好似昨夜他们去偷袭的不是梅雄的大兴军士,而是到九曲黄泉下去见了牛头马面一般。
副官怕朱罡烈等的焦急,加紧了搜罗人的步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个水缸旁发现了一个瘸了腿的老兵。这老兵副官有些印象,是跟着朱将军长了的人。跟那些眼神涣散,全不认人的士兵不同,这老兵脸上除了痛苦的神色,并未有何慌张。
副官忙过来,询问了昨夜境况,老兵是第五波冲上去的人,他将前三波详详细细的跟副官说了,待到要说后面时,副官打断了老兵:“跟我去朱将军帐内问话!”
朱罡烈在帐子中左右踱步,再见不到副官,就要砸茶盏了,把帐子里的随从都吓得不敢喘粗气。还好副官总算用老兵交了差,不然就是一碗“热茶敷面”伺候了。
老兵将昨夜所见有模有眼的讲给了朱罡烈,朱将军这是明了了,原来叉子就出在城墙上了。朱罡烈派了个探子想探看下城墙上的工事,却因不敢靠太近,外加那“云梯克”被馨儿和工匠们涂了和城墙砖一色的底漆,远看模糊一片,什么都不分明。探子只好空手而回。
朱罡烈参不透那城墙上的端倪,自然也没了破解之法。左思右想,他决意放弃那云梯偷袭的法子,再想想别的套路。
朱罡烈身旁有个机灵的年轻副将,很得朱罡烈喜爱,出入朝堂都愿带着他。尽管这副将的品阶不够位列朝堂,但朱罡烈常讲朝堂之事说与副将听,半点都不瞒着他,待他如亲弟弟一般。
这副将见朱罡烈愁眉不展,眉梢一挑,计上心来。他捧了杯热茶递到朱罡烈手里,缓缓道:“将军,大兴此次虽立克我大军,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将军您忘了大兴的弱处了?”
此话说得颇有意味,朱罡烈略一思索,就知他副将在提何事了。出征之前,宰相曾将熊月内应一事说与朱罡烈听,告知他若在前线遇到难事,虽他不敢保那内应定在军中,但可用闪光爆竹一试。双方早就约定以此为信。若放出了闪光爆竹,对方两日之内全无动静,就可弃此招另行他法了。
副官若不说,朱罡烈还没打算这么早就启动内应。但军中之事瞬息万变,好容易抢得的先机,可不好就这番白白送了人。朱罡烈想着先把这一关过了再说,至于内应的死活,左右也是个大兴人的性命,又为了官禄卖主求荣,没什么好顾忌的,能用得上便是,朱罡烈可不想再顾他的死活。
打定主意的朱罡烈,找了贴身副官将行囊里的闪光爆竹取了来,命令副官和副将一道去了一侧的矮山上发了信号,只等那内应有所作为。
屋明哲在大兴账外见了闪光爆竹,心下一慌:遭了,熊月人叫我了!他本以为交代出了熊月计划,后续如何,也不会再深究他了。可熊月这么一闹,屋明哲是想撇清也撇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