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府尹大人要砍死个熊月细作的事传遍了云宁城。老屋再也无计可施,便听了那衙役的言语,在行刑之日去了刑场,想看看那张三人能否对其说些有用之事。
刑场之上,不少云宁百姓前来监斩。他们恨死了熊月细作,更不能接受的是,这细作竟是他们耳熟能详的一位说书人。人群中一个大婶骂道:“呸!早知道他是细作,我就不给他赏银子了。”
又一年轻姑娘道:“就是就是,成日里听他讲这的秘闻,那的秘闻,还以为他是多厉害的人物,感情都是在当细作时偷听了别人墙根才有的吧?”
一旁的一个孩子,哭闹着问他娘:“娘,讲话本的大伯是个坏人,他是个坏人,呜呜~我害怕。”
他娘哄了哄臂弯上抱着的孩子,为了给娃娃出气,顺手抓了一把菜篮子里的崧菜:“儿啊,娘替你打这坏人!你别怕!”话音一落,一棵崧菜就砸到了张三人身上。
百姓们像被点燃的火把一般,一个个全来了打坏人的热情。不消两盏茶的功夫,张三人身边的各类菜蔬,都能够普通人家吃上一天了。
寒风中,将死的张三人眼中早已一片死寂,他连生死都不在乎了,那些羞辱和扔上来的烂菜,在他眼中早已形同虚设。
但张三人心中还有那么一点点期盼,他抬眼看向人群,希望能搜寻到老屋的身影,将最后之事朝他交代一番。老屋躲在人群中,也不敢挤得太过靠前。好在他个子够高,张三人还是扫到了他。张三人嘴角勾了勾,无人知他这一笑究竟为何。老屋的眼光也对上了张三人的眼睛,张三人将头一扬,用熊月语喊道:“那无其卢,阿拉希咕嘟,乌拉瓦萨库,怒无怒其,乌鲁达拉古。”
在场人都未听懂,老屋却是懂了意思:神鸽送信,我死为由,熊月兴兵,必要助之,王有高官。
老屋早就知晓张三人手下的那只白鸽号称是万里挑一的“鸽神”,机灵古怪,除了张三人,几乎无人能近身的。看来此鸽逃出大兴张三人早就预料到了。老屋曾听张三人说过,他在熊月也算是个有爵位的贵族。这么算来,若是张三人死了,真的是有可能会挑起战事。难道张三人都已算计到了这一步?
正当老屋思量时,午时三刻已到。那张三人被刽子手按住,手起刀落间,人头就落了地。老屋来不及再多询问,只得按照张三人死前的路子再走下去。但对于是否真要开战,老屋也不知所以,又兼连日来操劳,回到家中又心痛了一场,连喝了数日汤药才缓过味来。
屋家被老屋折腾的不轻。土家在土夫人被救回后,也过了段不太安稳的日子。土夫人本就担心儿子,夜夜噩梦,刚好了一些,又有了被掳走一事,自是惊魂未定,更难安睡。馨儿请了郎中来,也总不见土夫人好转。木瀚卿闻听此事,还带着薄礼来看望过土夫人,馨儿不得已,只好告假两日,成天的陪在土夫人身边。那水法一事,没了馨儿领头,只得暂时搁置。皇上起初不悦,可以孝义治天下的他,树了馨儿为云宁女子之楷模,也不好自毁颜面。便只得由着馨儿告假照顾土夫人。
这一日,土夫人难得在白日里安睡了几个时辰,到了日落时分,土夫人忽然惊醒:“邦儿!我的邦儿~呜呜呜~”
一旁守着土夫人的馨儿忙靠过来,给土夫人顺背:“娘,可是又梦到兴邦哥哥了?”
土夫人点头:“我梦见他浑身是血,让我救他!”
“娘,勿要多想,兴邦哥哥定会无事的。”
两人安顿了一番,土夫人才算稳了神,天黑的早了,馨儿打算给土夫人端碗白粥,免得她吃的油腻,白日又睡了许久,不好再睡。未踏出房门,香秀就急急忙忙的进来了,正撞在馨儿身上:“夫人~夫~人~”
“香秀姐,有何事,慢慢说。”
香秀喘了两喘,眼睛瞪的老大,被馨儿扶住了才站稳,看向土夫人,惊道:“夫人!大少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