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在大南面的一种树脂。这树脂,掌柜的说有黏性,这才让那花汁液贴到脸上,非要用桂花油才能擦得干净的。”
“那~”屋明哲若有所思:“若是把这树脂适当掺合进大漆中,会不会一遍就固色?”
馨儿笑言:“我正是此意。”
“可那大南面的树脂,现下这时节,何处去寻呢?”木瀚卿很是担忧。
“哎呀,你们还不知道土丫头的厉害?她早就问得了,这艳香堂的作坊里就存了不少。土丫头可是连银钱都跟掌柜谈拢了。”魏轻言经了今天的事,被馨儿收的服服的。
魏轻言跟着他三人回了角厅,魏大人听说要支银子买那么多树脂,有些犹豫:“若是成了便好,若是不成,那这笔银子老夫也不好交代。”
魏轻言想帮馨儿一把,便上前对魏大人道:“爹,你就支银子吧。”
魏大人坳不过自家女儿,推脱了一下,就松了气:“你等要的银子多,那树脂,依我看也不需如此之多。可先少买回一些试试,若得了大成,再多买,老夫也好跟户部交代。”
三位主事听了,统统抱拳道:“谢魏大人!”
不两日,那艳香堂的掌柜就派了小厮把几木桶树脂送到了宫门外。魏大人早就跟守卫打了招呼。不过半个时辰,这树脂就到了馨儿手里。
事不宜迟,馨儿叫上木瀚卿和屋明哲,将这树脂按所需之份数分好,就开始依着屋明哲的意思向大漆料中掺合。三五日间,这三位全铺在漆料上,终是调配出了一个可用的分量,预备将此漆拿到木料上试试。
试漆那天,屋明哲拿了自家备着的一段半成的木墩子来了御花园。这日寒凉,也没甚贵人来踏足此地,正适宜他们在此试漆。
馨儿将调好的面漆拎了来,跟木瀚卿和魏大人站到一处,定睛细看那屋明哲动作。
屋明哲拿起刷子,饱蘸了漆料,在那木墩子上刷了第一下。漆料太多,铺的太厚,并未成型。
屋明哲又换了路子,将刷子隔着鱼肠拧了拧,干的可以时,才上去再刷,这次又太薄,虽是固住了颜色,也不再滑落,但大漆下方的猪血灰还是清晰可见。
屋明哲有些焦急,这几日的心血,难道就要白费了?
馨儿一急,直走过去,安慰屋明哲道:“刷子给我吧,你且去边上歇着。”
只见馨儿并未急着刷漆,而是先用刷子蘸了好几次大漆,每一次刷子含住的漆料多少不一,馨儿看懂了那漆料流动的速度,选了个最适宜的,才往墩子上刷去。
只见一刷下去,大漆全覆盖住了猪血灰,没有半点露出,且痕迹均匀,没有流下的迹象。馨儿又在旁边连了一刷子,接头的位置也并未看出不妥,平整的宛如一蹴而就。
屋明哲站在原地,尽展欢颜:“以后我可以只刷一层大漆啦!”
“不止是你啊!”木瀚卿笑言:“以后工匠们也可以只刷一层了!魏大人,现下能支银子找工匠去明园了吧?”
“能的能的!”魏大人黑痣一跳一跳,有了这法子,补漆的事情腊月前就能全做完的,馨儿这次可是帮了魏大人不少。即便是真的有雪,也可放心停工一阵子了。
翌日这几位主事带着工匠们去了明园,将上漆之法细细教给他们。工匠们也乐得少上两层,加上天气又放晴了,个个干的飞快。要在腊月前把漆料都填到要补的柱子上,也不再是难事了。
魏大人见他们主事连日来劳累,加上木瀚卿和馨儿从回到云宁就风波不断,想趁这个空档让三位主事歇息几日,便去吏部想要给他三人特批几日。不想还未迈出脚,就有位内监来传信了:“魏大人,陛下宣您去思明殿,有要事相商!”
魏大人来了思明殿,皇上正对着一副旧画出神,魏大人看得真切,那画上有三座仙山,飘于海上。皇上听出魏大人来了,便道:“魏卿,你过来瞧瞧,朕这画如何啊?”
“陛下亲笔,自是出神入化,妙不可言。”
“若将这仙山移到东郊行宫中,魏卿认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