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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失味(2 / 2)

屋老主事气得手一甩:“不需你扶,不争气的东西。”接着,他便推门走了,全不顾后面屋明哲之茫然。

屋明哲被他爹撒下的火又扰了心绪,晚饭都没敢再出去,全靠他娘给他送了些小菜进书房,这才没被饿到。

深夜无眠之时,屋明哲想起自己帮着他爹画像,险些害了馨儿,又让木瀚卿下落不明的事情,他就像掉进了醋缸一般,从头到脚都酸痛的紧。他长了二十岁上,在家中不受父亲喜爱,出外又有着这世袭主事的身份,父兄官阶高些的孩子都不愿跟他一处玩乐,平民的儿女也不愿多招惹这个未来小官。好容易有了木瀚卿和洪馨儿两个真心人,即便他犯了大错也一力帮他担了,亲生弟妹也难做到此般。但他还日日被他爹逼着去做伤他二人之事,实非正道所为。

屋明哲暗下决心,从今往后,他再不会伤馨儿和木瀚卿了,否则日后还要一处共事,他连头都抬不起了。有道是人行天地间,真情最可贵,纵使金银诱,不得叛故友。想定了去处,这屋明哲一心落地,才得好眠。

翌日上差时,屋老主事因着心痛,并未起身。屋明哲可算得了清静,早早出了门。到得小厨房后厅时,馨儿已在里面画好了楼阁图样。

屋明哲见馨儿那画,定是一夜未睡才画的完的。又看馨儿脸颊,比昨日又憔悴了两分,不觉言道:“土主事,你定是为这图样,又一夜未眠吧?木弟弟已出了事,你可要保重身子啊,不可太劳累了。”

馨儿无力的勾勾嘴角,也不知怎得,刚回云宁时大概是有事撑着,她还未觉得累。这两日倒是比之前更疲累了,本想安眠一晚,可一合上眼睛,她就想起木瀚卿,索性起身画了图样,免得再多分心思。木瀚卿不在身边,她也是要将差事做好的。

屋明哲未再多说,找来了材料跟馨儿开始赶制烫样。馨儿就像不知疲倦一般,一直做一直做,连那椅子面都未离开过分毫。水也不喝一口。屋明哲有些担忧她,又碍着之前的事情,不好再多问。可算挨到了午饭的时辰,屋明哲帮着快收了那烫样和图画,跟馨儿吃起饭来。

小厨房大抵是好久都没做过麻辣竹笋了,辣子放的多了,屋明哲吃了一口,被呛的不轻。再转头看馨儿时,馨儿像不知滋味一般,不住的往嘴里塞竹笋。

“土主事,你不觉得这笋太辣了吗?”屋明哲问。

“辣吗?我怎得吃不出呢?哎,从昨日起,口中就总没得滋味。”馨儿还在吃着,目不斜视,没有停下的意思。

屋明哲少时,他家的一个远亲姑姑死了当家人,过后就吃什么都不知滋味,像舌头再不好用了一般。后来还是她家人变着花样的给她弄新鲜的甜腻吃食,才终是缓了过来。屋明哲疑心馨儿也是染了这个毛病,便有心想试探一番。

“土主事,你看门外那是何物?刚跑过去了。”

馨儿转身去门外查看,屋明哲趁着她没瞧见,舀过一小勺清醋淋在了馨儿的饭上。

屋明哲记得馨儿是不吃醋的,若是馨儿毫无反应,那就真是害了那病了。馨儿见门外并无什么,就回来坐定,一口吃下了饭去,什么异常之举动都没有。

屋明哲眼睁睁看着馨儿把那碗“酸”饭全吃了进去,再加了那麻辣味道,下午做了一会儿子的烫样,馨儿就胃痛了。屋明哲忙着给馨儿倒热水,也不敢说出中午之事,只得暗暗盘算要怎去帮馨儿恢复口味。

又一日到了沐休之时,屋明哲一早就去了西市,想寻些甜腻糕饼给馨儿。正巧糕饼铺子里来了个新师傅,做了一手的好糖糕。各类果子都碾成了馅,掺了水蜜进去,一口咬下还连着糖丝,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

屋明哲倒也大方,将那几样最为时兴的新果子一样包了一包,欢喜着回了家。屋夫人见他儿子拿了这许多东西回来,还以为自家儿子这是孝敬他二老的,伸手就要接来,被屋明哲一把护住:“娘,这是给土主事的,您还有别的糕饼呢,让小厮给您拿来吧。”

“呦,哲儿你何时这般记挂土家姑娘了?”屋夫人笑着打趣道:“不若娘替你做媒求来?”

“娘,瞧您说的。土主事中意的是我木弟弟,怎可这般乱说。”

“那你花银钱给她买这些做甚?家中又不是没糕饼,拿些给她便好。”

“娘,土主事她…”屋明哲拉了他娘就要进堂屋:“进屋我跟您细说。”

屋老主事在一侧将这母子二人之对话全都听了去。他已打听到木瀚卿生死未卜,屋明哲又跟馨儿走得近了,若要取《牧园》,不若再换个法子。老屋盘算到此处,想起之前大法玛说屋明哲是难得福厚之人,自言道:“这不争气的,还挺有傻福。”之后便又出去置办他所需之物了。

沐休过后,屋明哲提了糖糕去后厅,见馨儿还没到,他刚想坐下赶制烫样,就觉腹内疼痛,自去了恭房。待到馨儿来是,见了那食盒,打开一看那花样就知是屋明哲带来给她的。屋明哲并不喜甜腻之物,之前他们一道去魏大人府上赴宴,屋明哲都不碰糖糕,尤其是这般有女儿气的,他更是一块都不肯吃的。

馨儿知他为自己费心思了,想等屋明哲回来时感谢一番。没等来屋明哲,却来了魏轻言:“土丫头,你拿的那是什么新鲜糕饼?样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