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有些别扭,上差还是耽误不得。木瀚卿和洪馨儿收拾停当,便来了皇陵中,想先查看下皇陵损毁程度,以便有修复之对策。馨儿心中还盘算着,待到那吴墓承来时,定要跟他提分房一事的。
还未等馨儿和木瀚卿到得那皇陵近前,吴墓承就迎了上来:“两位主事,昨夜休息的可好啊?”
馨儿心想:真是明知故问。但面上还要过得去,便言道:“还好还好,墓承辛苦,可否借一步说话?”
吴墓承一心想要馨儿和木瀚卿手中的好物件,又听那厨子跟他谈过馨儿和木瀚卿对打点一事的反应,已料得馨儿是个会先开口的。这得了由头,不若就顺水推舟,私下勒索,更加肆无忌惮。
吴墓承带馨儿来了僻静处:“土主事,何事非要背着木主事跟老夫说呢?”吴墓承脸上的皱纹都笑的连到了一处。
“墓承,我与木主事只得一间房,这男女有别,我二人并非夫妻,这般安排,属实不妥。烦您再另给我找间房。”馨儿笑笑,拿出了几块碎银子递给墓承。
吴墓承接过银子,一脸嫌弃将那银子扔在脚下:“土主事,你也是京中来的,怎得就如此不懂人情世故?一间房在这荒郊野岭,殊为不易,你便这几点碎银,是要打老夫的脸吗?”
亏的这话是跟馨儿说,要是换成了木瀚卿,可全是听不出弦外之音,只会一味的跟那吴墓承起争执,恨不得辩出个子丑寅卯,人间正道才算完了。
馨儿当下会意,她心中已将这贪得无厌的墓承咒骂的三千六百一十八遍,但面上还是挂了笑:“吴墓承,您看,我这初来隆阴,人又年轻,不懂事了。只要您帮我再觅得一处房,我必有重谢。”馨儿故意将重谢两个字,拖的长了些。
吴墓承反客为主,山羊胡子都恨不得翘起一寸高:“要办事,没本钱,空口白牙的朝我一说,就能成?”
馨儿这算是明白了,这吴墓承是个贪惯了的,一点有风险的买卖都是不愿做的呢。馨儿将脸别到一侧,唧唧歪歪的无声骂了两句,忙又转回脸:“您且先帮我办着,用了午饭,我送到您手上便是。”
“还算是有点斤两。”吴墓承的胡子放低了些:“老夫自待土主事便是了。”
洪馨儿捡了散碎银子,退回皇陵前,见那木瀚卿还在原地,被两个小厮拦着,不让他靠近皇陵。木瀚卿正跟人理论:“我跟土主事来此,就是修复皇陵的,拦我在此何意啊?”
吴墓承也来了陵前:“木主事,你莫要焦急。小厮拦你,是我的意思。先皇陵墓边上的淤泥还未全清干净。你和土主事舟车劳顿,还遭了那般凶险,不若在此休上一日,再做打算便好。”
洪馨儿不知吴墓承这是要走哪步棋,居然连皇陵的工期都不怕耽搁,就想着一静不若一动,否则若落了吴墓承的圈套,反而不美。便出言劝木瀚卿道:“墓承所言极是,木主事休息便是,多紧急的差事,也不急在这一日半日的。”馨儿说完,朝木瀚卿连着使了三四遍眼色。这木瀚卿对馨儿早起了护着的心思,虽觉不妥,自是不敢再说。
吴墓承勾嘴看看这二人,似是深以为然,未再多说,便走开了。
用过了难以下咽的午饭,馨儿借故换衣裳,取了两个金箔花钿,塞给了那墓承。
本以为墓承会看在这金子的份上,应承下分房一事,可未料到,这墓承收了花钿,只言说两字:“不够。”
馨儿暗骂,却也只得再跟这狮子大开口之人周旋一二。她又从袖子里拿出里一支备用的簪子:“再加上这个,可够不够呢?”
“土主事,这是隆阴,不是京城。你没有土家做靠,一针一线都要出银子的。到底是间房,怎得这样就能打发了?”
馨儿已付出不少,可不想赌上全副身家,便堆笑道:“墓承大人,您见谅。就帮帮我等吧。我二人来时遭了风浪,全身细软都落了江中,也就这几样还留下了。再多不出什么了。”
墓承瞪了馨儿一眼,边走边道:“跟木主事回屋子等着。”
馨儿依言照做,拉着木瀚卿回屋坐了一个多时辰,二人相顾无言之时,门可算是开了。馨儿以为是墓承来喊她搬去另个屋子,但等来的,却是一位工匠运来的青砖。
“这位大哥,墓承大人这是何意啊?”木瀚卿皱眉上前问道。
“大人没说,只叫小的捎句话给土主事?”
“什么话?”洪馨儿急问。
“多少银钱消多少灾业,砖能立墙,墙可分房。”工匠照实答了:“小的还有石灰要拌,就不多留了,二位主事请自便。”
工匠刚退出去,木瀚卿就恼了,连馨儿他都恼:“你说你找他再分间房,就换来这几块青砖?你给了他甚好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