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瀚卿被馨儿几句话激的哑口无言。两人背对而坐,木瀚卿抱紧手臂,还在憋闷着。
厨子出得草屋,并未径直去弄吃食,而是拐道找到了墓承:“大人,小的只稍一用计,这二人便吐出了银两,实在是个肥货。”
吴墓承笑着接过那两块碎银,掂了两掂,又丢回给厨子:“这收来的散碎银两,你都收着,他二人身上必还有高价之物,且想法子套出来。”
厨子千恩万谢,揣起银子去弄吃的了。吴墓承看了眼那茅草屋,笑得诡异又狡诈。
不多时,厨子总算回来了。也没拿来什么好菜,不过是两三个馒头,外加一碟子炒瓜片,连油星子都没多少。
木瀚卿急了,一把拽住厨子手腕:“那两块银子给了你,怎得就只有这般吃食?”
厨子一扭嘴,甩手挣开了木瀚卿:“愿吃便吃,不吃便罢。”说完,他将帘子一掀,走了出去。
木瀚卿转身时,见馨儿已经抓了个馒头在手中,吃得津津有味。馨儿见木瀚卿看她,便招呼道:“木主事,快些来吃,白面馒头还是热的。”
木瀚卿上去一把夺了馨儿的筷子:“亏你是个官家千金,这也吃得下?”
“肚子饿,有甚吃不下。你且快些吧。出了云宁,万事都不得太讲究,能吃得饱饭,已然是偏得了。”
木瀚卿无法,只得也坐下,将那馒头一口口咽下,自觉生平从未吃过如此粗鄙之饮食。
吃过饭后,来了个小厮将木瀚卿二人引到了住处。一座破旧的粉墙房,那白墙上满是泥污。进的门去,东西各一张床榻,并两把竹筒椅子,连桌子都掉了个角,床铺上不知是股什么味道,跟潲水味道有异曲同工之意。
木瀚卿被熏的连咳三声:“此屋做甚用处?竟会这般污浊。”
那小厮答:“专给二位主事备下的,这山坳里,没得那云宁城有好住处,墓承大人已将最好之屋拨给了二位。”
言毕,小厮又来了句:“二位主事且先歇下,小的这就告辞。”
“小哥你等等。”洪馨儿追了出来:“我和木主事男女有别,怎能住一见粉墙房?敢问我可有另外住处啊?”
“未听得有。”小厮摇头:“这皇陵不比京中,能备下这些,已是花了不少力气。若要再安排间房,必要找墓承大人才能办得。可他已归家去了,今夜定是不能了。”
小厮比那厨子看着面善的多。但馨儿已知晓此地规矩,也不敢怠慢,从身上取了碎银,递到小厮手里:“也不知小哥贵姓。烦劳小哥,帮我等想想法子。”
“土主事,小的姓孔,这再要间房子的事,小的真是无能为力。难为两位将就一夜吧。此地从未来过女子,也无人去打算太多的。”
馨儿见小厮真是作难,也无它法,只得又道:“那烦劳孔小哥给我二人置办两床干净被褥,再帮我二人弄些茶壶茶碗来,剩下的银子,就当给小哥跑腿之谢礼。”
这小厮本就不是吴墓承安排索要银两的,吴墓承只想让小厮把这二人带来,想他二人顾着男女大防,必不愿同住陋室,晾上一夜,定会直接找上他本人,到时再狮子大开口。未成想馨儿并未看明这一层,还以为这小厮和那厨子一般,是个燕过拔毛之人。于是未等这小厮开口,洪馨儿就拜了尊“假菩萨”。
“这怎生使得?”小厮退回给馨儿一块碎银,只留了个小块在手中:“这一块便足够了。只是今日天色已晚,被褥之类我必要明日才得出去给二位置办。烦请二位主事在此将就一夜。”
馨儿见他退回银两,已知此人和那厨子必不是一路货色,也能想清对方难处,便点头道:“那茶壶总该有吧?我二人晚饭用的馒头,喉咙里干的紧。”
“有的有的,土主事且进去,我去去便来。”
馨儿谢过孔小哥,进的屋来,那木瀚卿不知从何处摸了条帘子出来,正将帘子挂上两床间的竹竿。这位少爷总算不再多闹,馨儿甚是安慰,转头调侃道:“木主事也知入乡随俗了?”
“不过是男女有别,权益之计,跟入乡随俗有甚关联?”木瀚卿嘴上生硬,心里却是甜的。这再无他处可住的窘境,倒是给了他和馨儿同处一室之借口,要不是那被褥让他好生不爽,他倒是觉得还算不错。
洪馨儿可算安下心来,合衣躺下,想先歇息下,等那小厮回来再喝水,没料到迷糊之间,尽然就这般去见了周公。等再睁开眼,已是半夜。馨儿想起身去摸来茶壶倒水,一抬头看一只老鼠正趴在她枕边,见她睁眼,还摆了摆尾巴。吓得馨儿一骨碌滚到地上,双腿一蹬就掀了帘子跳到了木瀚卿**,死死勾住木瀚卿肩膀,双腿则挂在他腰上,大叫道:“老鼠!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