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抓住,莫要再动,不然风浪再大些,你二人可是要掉到江中的!”
二人不好再问,将包袱系在身上,死死抓住了桅杆。
雨丝越发密集,直到瓢泼而下。狂风阵阵,渡船在浪中一次次翻滚,不多时几个人的蓑衣就都被大浪打下江中。馨儿手上越发脱力,一个不小心,便要被打到江中,木瀚卿忙伸手来抓。怎奈风浪太大,他一人之力远不足以抗衡。
“放手吧木主事,我会浮水的,不会有事的。”馨儿半个身子已淹到江中,侧旁便是一个漩涡,若木瀚卿再不放手,怕是他也要危险了。
“我若放手,你必要失了性命,我拉你上来。”木瀚卿向后一用力,那已经歪斜的湿船板滑的紧,他这一动,船身失了平衡,险些整个扣过来。
“木主事,你放手吧,漩涡已经过了。”馨儿不住催促道。
“不,我不……”一个巨浪拍了过来,木瀚卿也被带到江中,紧接着,他只觉呼吸困难,便再没了意识。
再醒来时,木瀚卿已躺在了一对年老夫妇的草屋内。
“老婆子,他醒了,这小哥醒了!”
“哎呦,这可是太好了,我就说他还有气,定是能活过来的。小哥,你家住何处,姓什么叫什么?可还有亲人啊?”
木瀚卿看着微笑看向他的这对老夫妇,头还是有些晕,他回忆了下先前之事,这才知他必是被冲到岸边,才被这二人救来家中的。木瀚卿起身便要拜谢,喉咙里却着了火一般,什么都说不出。
“快别多动!”那老伯道。
“就是,小哥你这是作甚?”老婆婆也出手拦着:“小哥你要不要饮水?”
木瀚卿微微点头,老婆婆就端来了个粗瓷碗:“喝吧喝吧,新烧开的。”
一碗水下肚,木瀚卿终是能言语了,这才开口将他的事跟老夫妇讲清。这老夫妇躲到这偏僻处务农已有多年,未成想去江边逛逛,还捡了个九品官回来。两个人还乐呵了一番。
“老伯,您可曾看到与在下一起的一个年轻女子啊?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衫绔。身上还拴着包袱。”木瀚卿惦记着馨儿,刚能言语就赶忙问道。
“这…”老婆婆想了想:“并未看到。”
木瀚卿一听急了,挣扎着下了地,这就要去江边寻人。那老夫妇也不知他哪里来那么大力气,拦都拦不住,鞋子还没穿,便跑了出去。没跑两步,又折返回来:“老伯,江边要往何方向去啊?”
老夫妇刚缓过神来,看了眼木瀚卿,言道:“你人生地不熟的,且穿了鞋,我二人与你同去,莫要再乱跑了。”
木瀚卿接过老婆婆递来的一双草鞋,点头道谢穿在脚上,跟着他二人一道出了门。
江上已是情好一片,木瀚卿跟着老夫妇来到了他被救上来的地方。
“就是这了。”老婆婆道:“小哥,我二人就是在此处见到你的。当时你脸朝下,翻过来时还一脸泥沙。”
木瀚卿又道了谢,三人在那周围找了找,并未发现馨儿。木瀚卿有些急,额头渗出汗来。老婆婆看在眼里,便问道:“小哥,老婆子我多嘴一句,那女子可是你娘子啊?”
木瀚卿摇了摇头。
老伯凑过来:“老夫看,小哥这般关心那女子,怕是他相好吧?”
木瀚卿被点中了心思,有些尴尬:“还…还不算。”
“那就是小哥你中意那姑娘了?”老婆婆又问。
木瀚卿答:“是。”声音有些轻,但异常坚定。
“好了,你二人莫要再多说了,过会儿天黑了,要找人可不容易了。许是冲到下游去了,再找找吧。”老伯所言不虚。
三人沿着江水下流的方向一路走去,黄昏时分,总算看到了仰面趴在岸上的馨儿。她青丝散乱,满身泥污,就连那包裹也冲开了,只余下两三件衣裳,各种细软,全留在了江中。
木瀚卿见了馨儿,忙蹲下身来,一面摇晃着,一面念叨:“土主事,土主事,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