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黄耳”的男人,佝偻着身子,黑色的斗篷遮住了样貌,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凭沈洛的感觉,这个人很强,她带的沈玄和沈褐根本不是对手。
沈柏霖还真是太看得起她了,比起什么家主,她更看中自己的小命呀!
要不要趁着人多,赶紧跑路?
可是老爹还在这里,自己跑了,他怎么办?他可是个死脑筋,为了什么大义,他可以慷慨赴死的!
唉,摊上这么一个爹,也是心累。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沈洛上前一步面对着沈中鹤:
“二伯,爷爷尸骨未寒,你这么做,对得起他老人家吗?”
“小丫头片子,真把自己当头蒜了!”沈中鹤歪嘴一笑:“这天底下,哪有丫头片子当家做主的,你爷爷老糊涂了,你还当真了!
如今二伯勉为其难,扛下沈家这个烂摊子,你乖巧一点儿,将来二伯替你做主,给你寻个好人家嫁了!”
“沈中鹤,你放肆!”沈墨站了出来,护在女儿身前:“沈洛继任家主,是爹早早就有决定的事!你这样做,就是对家主不敬,还不速速将令牌还来?”
“二弟,那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东西,家主也不是你想的那般,责任重大,别傻了,令牌拿来!”
沈中旭伸出手掌,劝着弟弟。
“哼!给你?”沈中旭满脸的不屑:“你当家主,还不如我!大哥,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听话,我绝对不克扣你那房的月例。
我也有的是办法让咱们沈家重塑辉煌。人家开赌,咱们也开赌,人家开妓院,咱们照样开。何必死守着那么些个不挣钱的茶庄,茶楼,还养些没用的秀才?”
“唉……”沈中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最后劝你一句,把令牌还回来!”
“哼!还跟我耍大哥威风呢?”沈中旭举着令牌,高傲的问道:“黄耳,告诉他们,谁才是家主?”
黄耳沉默,不发一言,仿佛没有听到沈中旭的提问一样。
一个高手,就算年纪再大,也不可能耳聋眼瞎。他的反应,让沈洛已经猜到些什么。
“二伯,是谁告诉你,拿着家主令牌就算家主了?传家这么大的事,若真的是认符不认人,沈家恐怕也不会传承这么久了。”
“你放屁!”沈中鹤一把拽过黄耳,将令牌怼到他脸上:“家主令牌在此,我就是你的主人,让他们统统跪下,迎接新家主!”
黄耳缓缓偏过头,一双眼睛古井无波的看着沈中鹤,仍旧不发一言。
“二伯,看来您指挥不动这位。”沈洛微微一笑,有了几分把握:“沈玄,拿回令牌!”
就在众人诧异,沈家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叫“沈玄”的人,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屋外闪了进来。
仅仅一个呼吸的功夫,就从沈中鹤手里将令牌抢的回去。
“小姐,你的令牌!”沈玄单膝跪在地上,将令牌双手奉上。
“你……你!”沈中鹤吊着一支膀子,到手的权势忽然落空,叫他无法接受:
“黄耳,你个叛徒!你竟然不听家主令牌调遣,沈家养你这只狗,究竟有何用?”
黄耳不慌不忙的抬起一只手,缓缓拿掉头上的帽子,如同青铜编钟一般浑厚的声音响起:
“人令合一,沈家忠犬,黄耳拜见新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