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妮一紧拳，几秒后，才小脚步从一个墓碑后走出。
她脸色非常憔悴，这多年因着生活的奔波，本来笔直的背脊也驼下，在胡玫跟前，衬的她更加的窘迫跟落魄。
而对方，还是跟多年前一样。
她唇肉颤了下，小声说，“冷太太……”
“别叫的那样客气，我受不住。”
胡玫打断她的话，说，“关女士果然是个恋旧的人，到如今，还为他送花，也不枉他疼你一场。”
胡玫唇肉抖了下，脸色在月光的衬托下，越发苍白。
“我知道，你可能不想听到我讲话，这多年，我一直没勇气面对自个儿的当年的错。”
“我一直欠你一句赔不是，20多年前，我对你说的话，就是因为一时冲动，我不知会对你造成那般大伤害……”
“因为小孩临近满月，冷总提出和我分手，我那时初为人母，脑中想的都是小孩的将来，看见你后，脑子一热，就说了那种话。”
“要是我知道，会害的你失去小孩，我这一生全都不会说。”
“这多年，我一直自我谴责，我以为我放弃如雪，就可以重获新生，而责任跟内疚，却压的我喘不过气。”
她抬起头看着她，声音变的喑哑起来，“欠你的，我乐意全部偿还，我请你，不要再加注在小孩身上，她从头到尾什么全都不知道，却因我，从小便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她看着她，慢慢弯下腿弯，跪下，把头磕在结实的水泥上，哽噎说，“求你放过她吧。”
胡玫看着她，目光空洞，“你觉得一句抱歉，就可以一笔勾销所有么？”
“你知道这多年，我是怎样活下来的么？”
她忽然扬起手，一耳光挥过去，随着一声声音，关妮的面庞一下红肿。
胡玫攥紧发麻的指头，转身，冷淡说，“这赔不是，迟了20多年，留着你的泪水，去地狱忏悔吧，我不会谅解你们！”
她一步步离开墓地。
关妮看着她的身影，忽然泣不成声。
胡玫从墓地出来后，就看到等在外边的孟玉堂，她步伐一顿，抿唇说，“孟医生，你怎来了。”
孟玉堂把手中的外衣披在她肩头上，温和说，“太爷放不下心，叫我来接你。”
胡玫一弯嘴角，好像在笑，也可能单单仅是一个没意义的神情。
“太爷已知道我这多年的所作所为，他不怨我？”
“太爷心中，你不仅是冷家的长媳，还是他女儿，谁会怨自个儿的女儿，女儿做错事，他只会心疼。”
胡玫眼窝有一些发酸，她低着头，上车，把头别向窗外，掩藏眼中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