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河好像想伸出手碰碰她，但他如今已提不起气力了，只用目光眷恋地看了眼她的指头，声音残破的好像被刀子割过一样，说，“你来了。”
她安静地，没一点神情地看着他，什么全都没有说。
他仿佛已习惯了这样子的她，自顾说，“我以为到死，你全都不想看我。”
“怎会，”
她终究开了口，声音淡淡地，有一些薄凉，“你是我老公，你死了，我也还是要为你披麻戴孝的。”
她一顿，又说，“实际上我还是期盼你活着，死了，我再折磨你那女儿，谁当观众？没有意思了……”
冷河一勾唇角，抬起眼皮，看了她好片刻，小声说，“你还恨我么？”
胡玫好像听见什么好笑的事儿，嘴角挑起了丝弧度，“你做的事，足以恶心我一生，也够我恨一生，有时我真不明白，你是有病么，明知我我恨你，还不离婚？”
“离了，你去恨谁去？”
冷河咳了几声，唇角断断续续的漾出血水，他缓口气，轻声说，“不管是爱是恨，只需有感情寄托，人还会活着不是么？”
胡玫没有讲话，就是目光变的有一些冷。
冷河的呼吸越来越艰难起来，他又是缄默了半天，酝酿足气力，才开口，“有个事……我想跟你说……”
“你看上去不大好，我去叫医生……”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秒，她忽然有一些于心不忍。
回身之时，却被他拉住了手，这下，几近用光了他所有的气力，她转过头时，就见他看着她的眼，喑哑的说，“我们的小孩……活着……”
她瞳仁一缩，心跟着一颤，本能的抓住他的手臂大力的晃动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冷河眼神温和地看着她，呢喃说，“活……着……”
最终一个字从口中吐出，他他的胳膊慢慢低下，眼也慢慢地合上。
不管她怎么样大叫大叫，再也叫不醒他。
他给了她一个期盼，叫她觉的峰回路转。
这多年，她从来没见过小孩的尸首，要是小孩死了，为什么不肯给她看尸首？
她忽然觉的面前充满了期盼，小孩真有可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