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湛从电梯间出,一眼就看到坐廊道长椅上的萧东升,他拧眉,目光冷漠地在他身上扫过,直接冲他走来。
萧东升愣愣地看着他,那样好像第一回见他一样,这多年,他早已习惯在人情隐匿情绪,但此时,他的目光惊讶又复杂,那幽邃幽黯的眼中,好像囊括无数情感,他僵硬地站起身,张了下嘴想说些什么,冷湛却已越过他走到检查室门边,抬起手敲了下门。
萧东升应该许多年没给人这样无视过了,他的脸上露出一点僵直,半天才抿起唇,轻声说,“如今正在检查。”
冷湛没有看他,站在门边等两秒,检查室的门就开了,江眠出现于门边,瞧了瞧冷湛,又扫了眼萧东升,说,“我给她打了镇静剂,如今已睡着了,有什么话,等她醒来再说吧。”
冷湛脸上绷紧的肌肉慢慢松弛,几秒后,才凝眉说,“你怎样叫她一人跑出来!”
提到这,江眠脸上也露出一点歉意,“她这几天精神状态好了好多,昨天我陪她上街买了许多东西,说要带着看你,今天早晨出门时,她忽然想起,说你小时候最爱吃白云小胡同的一家生煎包,非要到那儿去买,你知道我也是第一回回国,对这儿并不熟稔,不当心就和她走散了,”
他说着,一顿,看了眼萧东升才说,“是这名萧先生发现了她,只是她的精神情况忽然变的糟糕,我也想不到……”
“白云小胡同早已拆迁了!”冷湛绷紧着下巴,深呼吸气,“她要多长时间能醒?”
江眠瞧了瞧腕表,犹疑了下,说,“俩小时后吧。”
“等她醒了我再来吧。”
他淡淡地说了这样一句,就想着离开,这回萧东升径直拦在了他的跟前,挡住了他地去路。
他的神态看上去不大稳定,脸上的神情也不再好像寻常似的冷漠,而是有一些紧张。
冷湛就这样淡淡地看着他,面无神情说,“萧总,有事么?”
他疏冷的口吻,令萧东升有一些不自在,他抿嘴,喉头上下滑动了下,声线听起来有一些艰涩,他说,“你是她儿子?我是说白莲。”
冷湛的神情挺安静,起码在萧东升看来,面前几回他们的接触并无区别。
就是他还没有开口,一道清丽的女声就从他后边传来。
“东升,我下午有通告,可能要先走。”
一道声音走到萧东升面前,口吻温和说,“你可以死送送我么?”
冷湛把目光落在一边的女孩子身上,女孩子熟稔的五官,让他的瞳仁变的幽邃起来,他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有一些薄凉。
就是这样一个目光,一瞬时,令萧东升无地自容,他窘迫地把女孩子的手从手臂上拽下来,清了清嗓门,轻声说,“我叫司机送你去。”
女孩子,也就是这些时间一直跟在萧东升身旁的郝阿雪,非常懂事恩了声,回身时,控制不住看了眼冷湛,随后才离开。
萧东升咳了声,企图向打破这种窘迫,努力叫自己的脸色看上去正常,他语气安曼恢复平稳,话越说越顺溜,“我跟白莲是大学同学,今天能见着她,我非常意外,这多年,我以为她已……,我没别的意思,单纯就想作为老朋友关心她的状况。”
“蛮好的,”
冷湛淡微说,“起码还活着。”
萧东升神情僵了下,脸色有一些讪讪,他心中有无数地问题想问,但冷湛如今的态度,非常明显并不想回答他任何,他抿唇,小声说,“我跟她已30多年不见了,想不到她小孩全都这样大了,她终归还是走了那条路。”
这伤春悲秋的口吻,听在冷湛耳中,只觉的异常刺耳,他阴着脸一把揪起他的领子,咬牙说,“你给我离她远些!”
白贞从电梯间中下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她惊了一惊,失声说,“阿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