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9刘根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听见有人敲门,他以为是贾春玲出去买菜忘了带钥匙,打开门看见是大兰,吓了一跳,惊讶地问:“你咋来了?”
大兰一脸哀怨地撒娇道:“俺哥,你现在发财了,也住上楼房了,就把我跟囡囡都忘了?”
刘根赶紧把大兰搂在怀里,辩解道:“我咋着也不会忘了你们娘俩!这几天我正想办法哄你嫂子,让她出钱给你买房子。”
“囡囡命苦啊!她爹恁有钱,她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刘根赶紧安慰大兰,“你别急,慢慢来,我正在想办法。”
进户门突然被打开,贾春玲手里拎着菜走进来,正巧撞见刘根怀里搂着大兰。
她心里的火“蹭”得一下蹿上来,她把手里拎的菜用力摔在地上,双手叉腰,大声骂道:“我说咋一进门就闻着一股骚气,原来是你个卖尻的婊子女人,骚劲没地方使了,又来找刘根犯贱!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你咋就非得盯着刘根不放呢?”
刘根也没想到贾春玲那么快就回来了,一脸尴尬愣在那儿,不知所措。
贾春玲狠狠瞪了刘根一眼,吼道:“你也不知道咋就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她那两片子肉镶金边了?你没她就不能活了?”
这时,大兰已经从刘根怀里挣脱,面对贾春玲的辱骂,她也不示弱,“我处处让着你,你倒好,得寸进尺了!你跟得了有理的票子样,口口声声地说我勾引刘根,我们在一块比你早,我可不是小三!按照婚姻法规定,我跟刘根属于事实婚姻,我们是合法的!”
此时的大兰已经了解到94年2月1日之前在一起同居的男女,就算事实婚姻。
“你们合法?婚姻法里哪条子规定的?你欺负我不识字,你打错算盘了,我可没那么好骗!”
贾春玲气得浑身发抖,她跑进卧室,翻箱倒柜地终于找出她跟刘根打的结婚证,她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脸兴奋地从卧室走到客厅,把结婚证高高举起,晃动着给大兰看。
“我跟刘根才是真正合法的两口子!你有本事也把你的红本本拿出来给我看看!”
大兰神情淡定,不慌不忙地说:“那时候农村有几个扯证的?不都是生了孩子就在一块过日子了吗?”
刘根看着两个女人一个不让一个,一下陷入到两难的境地。
他本来想只要两个女人相安无事,就这样过下去。
没想到大兰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像以前那样处处让着贾春玲,直接跟她明争了!
刘根恼得甩头找不到硬地,大声咋呼道:“你们俩谁走,我给谁磕头,现在就磕!”
大兰振振有词地说:“想让我走可以,把囡囡的抚养费和我这些年给你们干活挣的钱给我!我给人当保姆,管吃还得给工资呢!不给钱想把我打发走,门都没有。”
贾春玲气得吼道:“你个不要脸的货!钱我有的是,就是不给你,我就看你能翻出啥花来!有本事你去告,我就不相信你个婊子女人还能告赢。”
“你别以为我没办法对付你!我上法院起诉刘根,要囡囡的抚养费,他不给也得给!想让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过好!”
大兰似乎有备而来,声音不大,却句句刺激贾春玲。
刘根听大兰说要起诉他,他知道重婚罪是要判刑的,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腿都开始抖了,他连忙哀求道:“妹子,你千万别告我呀!咱坐下来好好说,你要多少钱我都给。”
贾春玲不愿意了,她大声说道:“谁知道她个婊子女人跟谁生的孩子?来问刘根要抚养费,亏你能说出口!我就不给,让她有本事告去!”
刘根闻听此言头都大了,他惊呼:“我的个乖娘猴来,这可咋弄好啊?”
刘根实在没辙了,只好给许志远打电话,他小声说道:“我原来许的给大兰买房子,春玲当时也同意了,她现在又变卦,不舍得往外掏钱了!现在大兰找上门来要钱,不给就不走,还说要起诉我,这可咋弄好啊?俺哥,你快过来劝劝吧!”
许志远叫着郑晓红一块来到刘根家。
进户门敞开着,两个女人的谩骂声不断从里面传出来。
刘根站在门口,看许志远跟郑晓红来了,朝屋里大声喊道:“你们俩别吵了!咱志远哥跟咱嫂子都来了。”
争吵声戛然而止。
贾春玲勉强挤出笑颜招呼:“俺哥、俺嫂子,你们来了。”
大兰也转过身,面对着许志远和郑晓红,礼貌地点点头。
郑晓红打量着大兰,皮肤白皙、身材匀称、眉眼清秀,身上穿着合体的套装,脚下踩着五公分高的皮鞋,看着一点都不像农村妹子。
许志远礼貌地对大兰说:“你先回避一下,我有话跟春玲说。”
郑晓红陪着大兰一块下楼来到院里,大兰问:“你是晓红姐吧?”
郑晓红点头。
“刘根经常跟我提起你,他说你跟俺志远哥是恩爱夫妻,两人好得很,上哪儿去都是一块,结婚那么多年都没红过脸。”
郑晓红微微一笑,“两口子哪有不红脸的?我们俩吵架他没看见罢了!倒是刘根,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夸你长得俊、有文化、还会疼人,今天总算见到本人了,难怪他这些年来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大兰听郑晓红夸她,笑了笑,很快脸上又升起愁云,低声感叹道:“怪我命不好。”
“是啊!你的事我听刘根说过,我都替你惋惜。”
大兰一听这话,眼圈立刻红了。
停了片刻,大兰调整一下情绪说:“人不能跟人比呀!我听刘根说你是大学生,现在又能当老板,开店干生意,你真有本事!”
郑晓红笑着回答:“他们男人能干的,咱女人照样能干,妇女能顶半边天嘛!”
大兰问:“你一个女人,自己干生意就没遇到过啥难事吗?”
郑晓红苦笑一下,“干啥事都不可能一帆风顺,遇到困难自己想办法解决呗!再难的事,只要挺过去就好了!干生意虽然累,但挣了钱也高兴,有成就感!”
大兰认真听着,一直用佩服的目光看着郑晓红,“晓红姐,真羡慕你,我要是像你这么有本事就好了!”
郑晓红淡淡一笑,“以前女人都是在家生孩子、领孩子,围着锅台转,靠男人挣钱养活,经济不能独立。咱六零后的女人赶上了好时代!改革开放以后,就业门路广了,咱们女人也有机会走出家庭,走向社会,靠自己挣钱,不用再靠他们男人生活了,这是多好的机遇呀!”
大兰认真听着,眼里渐渐有了光。
“作为女人,我们只有经济独立,才能人格独立、挺直腰杆!只有自立自强,才能被人尊重。”
听了郑晓红的话,大兰对她更加佩服。
两人越说越投机,仿佛多年未见的闺蜜。
郑晓红劝大兰不要把心思都放在刘根身上,离开他,照样会活得很好!千万不能因过分依赖男人而迷失自己。
“刘根答应过给我们娘俩买房子,我只是来找他兑现承诺。”
“我也是女人,也很同情你的遭遇,刘根是该补偿你们娘俩。但你听我一句劝:拿到补偿后就离开他!你还年轻,靠自己照样能活得很好,干嘛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大兰沉默片刻后,目光坚定地看向郑晓红,“你说得对,我听你的!”
屋里,许志远开始劝贾春玲,“我说句公道话:大兰跟刘根生了闺女,在那个年代,确实算事实婚姻。按照法律规定,囡囡这些年的抚养费也必须由刘根承担!你要是不给,把大兰逼急了,告刘根重婚罪,他真被判刑了,你们娘俩咋过?”
贾春玲闻听此言,一屁股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号啕大哭起来。
她边哭边大声说道:“我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咋能摊上这样的事啊!”
郑晓红听见从楼上传来贾春玲歇斯底里的哭声,就对大兰说:“你等一下,我上去看看。”
说完,她快步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