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就是没现钱,钱都在账上。你来的不是时候,现在不年不节的,账也不好要,你在家等着,我去给你借!”
贾春梅说着气呼呼地走了,姐夫也起身走了。
饭桌上只剩贾春玲一个人,她看着桌上的菜,也没有心思吃了,只觉得是他们两口子故意装孬,她越想越气。
下午,太阳都偏西了,贾春梅才回来,从包里拿出三万块钱交给贾春玲,“你点点,这是三万,剩下的我要了账就给你送去。”
贾春玲接过钱数了一遍,正好三万。
她把三万现金分开装在身上的内衣口袋里,坐车回家了。
刘根听贾春玲说就要回来三万块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连续问了两遍,得到的答复都是一样的,顿时傻了眼,自言自语道:“看来咱志远哥说得还真对来!”
但此刻,他们才除了等着,别无他法。
连着几天,刘根都跟着许志远到处看房子,他看中了十字路口路北朝阳的一栋底上三层的楼房,一层是门面房,租给卖早点的,正在营业,每年都能拿到一笔不菲的租金,二楼三楼都是成套的住房,也已经租给租户。
房东说急用钱,只卖三十多万。
许志远很看好这里,极力推荐,“这楼房地点好,每年能收不少房租,还有升值空间,可以入手。”
刘根也动心了,可是他一下拿不出那么多现钱,他一回到家就催贾春玲再去问她姐要钱!
刘根笃定贾春梅手里肯定有钱,就是钱在她手里,再往外拔心疼。
“你这次去一定得想办法把剩下的十三万全部要回来,别回来夜长梦多,你姐他两口子舌头一打滚,死活都不承认用了咱的钱咋办?”
贾春玲也觉得刘根说得有道理,她到小卖部给外甥买了一箱方便面和旺仔牛奶,再次来到贾春梅家要账。
她对贾春梅说:“现在外面生意也不好干,刘根不想出门了,他在县城看中两间门面房,底上三层,地点也不错,人家要价三十二万,我手里的钱不够,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看在一个娘的份上,这个忙你一定得帮!”
贾春梅眉头紧皱,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态度比上次明显冷淡了很多,她淡淡地说:“吃过饭,我去要账。”
这次,贾春梅只端上来两个菜,饭桌上就她们姐妹俩。
两人都自顾自地吃饭,谁都没多说一句话。
吃过饭,贾春梅让贾春玲在家等着,她出去了。
没过多久贾春梅就回来了,她一脸无奈,叹口气说:“我好话说尽,就差没给人家下跪了!就要来二万,我是实在没办法了。”
贾春玲没接钱,赌气往外走,刚走到大路上就边走边大声吆唤,“我是贾春梅一个娘的妹妹!我那十六万块钱给她用好几年了,她原来说得好,我啥时候用,她啥时候给,我现在等着用这钱买门面,来拿我的钱,她跟挤牙膏的样,三万、两万地给,这可让人活了!”
这招也是她临来的时候刘根教的,如果贾春梅不给钱,就在街上吆唤,办她难看,抹她的光贵。
贾春玲向来对刘根言听计从,她在贾春梅饭店附近的路上走着,声嘶力竭地哭着、喊着,引来许多街坊邻居来看热闹。
当她看见路边不远处有家卖农药的店时,便想起刘根交代她的,不给钱就买瓶农药,假装要在贾春梅家喝!
于是,她快步去店里买了瓶农药,拿着回到贾春梅家,站在院里大声咋呼,“你今天不把钱给我,我就喝药死在你家!”
贾春梅闻讯赶来,扑通一声跪在妹妹面前,“我的姑奶奶,我求求你了,你可能别逼我了!我去给你借!借不着我喝药死在你面前可好来?”
贾春玲也跪在地上号啕大哭,两姐妹的哭声惊动了邻居,邻居们赶紧过来把她俩从地上拉起。
贾春玲见来人了,振振有词地说:“我在外面干生意赚的钱,汇给俺姐开饭店用了,当时她说得好得很,我啥时用,她啥时候给。我现在等着买门面,来拿我的钱,俺姐却说没钱给我,这让我咋活啊?”
贾春梅解释道:“这不是赶巧了嘛!非典,饭店生意都不好干,钱都在账上。哎,争(欠)人家的钱咋就恁孬呀?我这就去给你借!”
她冷冷地瞥了贾春玲一眼,走到院里的洗脸盆旁,洗把脸,拿着包出去了。
一个小时后,贾春梅回来了,她面容憔悴,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从包里掏出很厚一沓子百元纸币递给贾春玲,“我能想的办法都想了,现在你就算杀了我,我也没办法弄够你的钱了!”
贾春玲看一眼姐姐,感觉她不像是存心想跟自己耍孬。
但她还是多了个心眼,说道:“俺姐,剩的钱你给我打个欠条吧!你写个还钱日期,我回去也好跟刘根有个交代。”
贾春玲拿着五万现金和八万欠条回来了。
她进门就把身上的钱掏出来,跟刘根说:“俺姐说钱都在账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就给五万,你点点。”
刘根接过钱,心情焦躁不安,脸阴沉着,“就给五万?那好弄啥?”
贾春玲哭丧着脸说:“要不是按照你出的点子,我说要喝药死在她家,还拿不回来这五万块钱呢!我看了,再去要就真是逼她的命了。剩下那八万,我让俺姐给打了欠条,她说要了账就给咱送来。”
刘根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钱到了那人手,还得那人有。”
贾春玲劝他说:“算了,咱还是没买门面的命!”
钱是硬头货,拿不出那么多现钱,刘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间门面房卖给别人,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