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歌儿惊奇道。
“怎么回事?”叶孤黎听到身后声音,正要回头,歌儿按住了他,“你就在这里,和我有关,我去看看。”
红橙交织的光芒与之前差不多同样持续了半分钟,而后橙光猛地收起,红光似傍晚四五点的太阳,深邃的亮红色将房间照耀的像是吸血鬼的密室,就连引起这一切的胖子都无法直视,眼前遮起袖子才勉强透过针线看见那血的玉石。
“王饶针,红光丙等。”叶孤黎同样微微叹口气,沉声道。
他的面容极其严肃认真,嘴角的那一抹弯曲是怎么也遮不住,可是今天未来这个叫王饶针的胖子遮不住也要遮!因为骄兵必败,修道路上多少天赋惊世者都是无法做到动心忍性而半路夭折,浪费了原本能攀登更高山峰的天赋。
胖子小心侧头看了眼叶孤黎,本要欢呼,因为刚才那个妖孽姐姐说红光最好,天赋最强,可看老师这样子,好像有点悬啊,一时心里拿不定主意,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时不时还偷瞄叶老师一眼。
可他不知道,叶孤黎不做反应也是在忍,忍的比他还辛苦,因为...捡到宝了!
他在心底欢呼,如此天赋必须要藏好了!等自己再****,未来师门有续啊,师父肯定老开心了,小院里也终于能多些人气。
叶孤黎忽然莫名的有些心酸,自从收了自己当亲传弟子,这老头在宗门内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成了所有师公伯在收徒弟一事上最不爽的人。
每次的收徒大典他都只是去逛逛就回来,那一天这傻老头一定是一身白衣,身无长物,因为这都是曾经的经验教训,小时候随师父去过一次,那时自己好像三岁还是四岁,小小的手被肆意张扬的师父牢牢牵住,瘦小的人虽是一身白衣却被师父打扮的妖艳,小男孩能戴的手饰、头饰甚至还有个大扳指都戴上,戴不上就握手里,总之排面必须要满!
师父更是张扬,平常穿都不穿的长老祭祀长袍被洗得发亮,一丝不苟的熨平穿上;那一天师公伯们霎时化身打秋风的强盗,谁见了师父都是咬牙切齿的,那颗千金的大扳指只是出门不到三刻便被师叔以‘金玉遮本相,俗也’一句抢去,自己哇哇大哭,而师父却是大笑,那一天自己和师父回家时,自己只剩一身白袍被师父抱在怀里,师父头上玉簪子都不见踪影,披头散发喝着小酒哈哈大笑的样子竟让当时自己有些害怕。
师父本性更像人间人,而非山上人,喜怒哀乐常挂脸上,那日就为得瑟而去,师叔伯们因为自己白眼怒骂越多他就越开心,那日他像攻破敌军总帅大帐凯旋的将军,疯疯癫癫的,是真正的小心眼、锱铢必较的人间人。
可同时那一日,宗门内有橙色天赋者三人,红色丁者一人,乃三十年未有!宗门内实力居前三位的师父却一个都没捞着。
后来啊,又去过几次,都是金玉而出,孑然而归。
次次如此,回回如此。
自记事起宗门共有收徒大典七次,而师父座下弟子唯自己一人罢了,每至清明、中秋、端午乃至春节别的师公伯府邸中都是张灯结彩的,七次大典,徒弟、徒弟的徒弟、甚至徒弟徒弟的徒弟都是坐了哗哗十几桌,师公的身份端的威严,行坐起卧都是众人的焦点,心中不知如何美哉。
而这个傻老头也不知道争的,就守着自己一个弟子,还总说自己不在意,清静无为。
师公伯们也过分,一句‘已得天宠,岂能窥地魅乎?’就把他挡了七次,反复七次!
呵!叶孤黎冷笑一声,这老头子演技可好了,不在意的样子骗那些师兄弟甚至师父都老像了,可独独骗不过自己这个唯一的,和他守着一个小院十八年的徒弟!
那是自己的十四岁的大年夜,师门因为有大事所以在战备状态,虽是大年夜但宗门大殿却没有任何庆祝活动,自己和师父还有一对老仆坐在小院外临近山崖的小亭里,方块石桌上摆着年夜饭,石桌没多大,这里更多是自己和师父对弈的地方,自然年夜饭也放不下多少,不过两个热菜两个冷菜加盘松鼠桂鱼罢了。
小院所在的山峰很高,因此崖边正巧可以看到地势略低些的师叔伯府邸。
那一日虽是战备状态,其实没有什么大事,所以各家府邸中都举办着各家的晚会,遥遥望去,如见盛华灯彩的的瓦舍勾栏。
那一日自己微微醉时问了师父一个问题。
“师父,若再做一次选择,如果当初我不主动牵你的手,那你是要我,还是要那徒子徒孙满堂啊?”
傻老头放下筷子,“嗯......”
他沉吟很久,自己的心突然就冰凉下来,酸水不断涌上,嘴角想委屈的嗦起来,可还是控制住了。
突然,一个嘎嘣脆弹在脑门上。
自己不知所措的抬头,师父笑盈盈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