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半山苑,沈子颜先给韩兆杰打了个电话请了一周的假,又给助理打了电话交待了些工作上的事情。
既然已经打算去那边放空一下自己,那就断绝所有的联系,所以她只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所有的电子设备就丢在了抽屉里。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起来了,拖着行李箱准备出门,却在半道遇到了管家维恩。
管家见到沈子颜的时候怔了一怔,盯着她手里的箱子,思忖了一会,才开口道,“夫人,您这么早是要去?”
作为下人是不该过问主子的事情,但先生特意交代了要照顾好夫人,看好夫人的行踪。
女人本能的拧眉,她之所以起得早就是不想被他们看见,免得又避免不了一番盘问。
“我去外地出差,大概一周左右。”
“那您和先生说过吗?”
她有些躁了,声音里夹杂着隐隐的不耐,“我只是去出差,忙完了就会回来。”
管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越矩,欠着身子,讪讪的回道,“那我让陈师傅送您去。”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就好。”
许是因为早上管家的盘问恼到了她,一路上她都觉得心里烦闷,像是在汗蒸房待久了全身闷热,想出来透气却又出不来的感觉。
到了机场,将车停好,发现时间还早,便找了个书店,买了本书又点了杯咖啡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来。
早上的机场宁静又冷清,只有间或的几个人拉着行李箱匆匆走过。
她拿的是村上春树的《天黑以后》,很快就被里面的故事情节所吸引,看得有些出神,身边有人坐下她都没有察觉到。直到她看完一个故事情节,伸手去拿咖啡杯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个暗影,抬眸发现一个带黑框眼睛的男人正盯着自己看。
男人看见女孩抬头看着自己,有点尴尬,嘴角弯了弯挤出一个弧度,“我读过这本书,看完之后觉得很难受,很不安,好像被什么抓住一样,好像整本书漫出了黏稠的黑暗——但是我还是喜欢看他的书,所以看到有人在看这本书,还看的如此认真,就……”
“既然难受,为什么还是喜欢看呢?”
“这部小说是讲暴力的,村上春树的大多小说好像都在探讨这个问题,这种暴力来自于黑暗,不可捉摸,变幻无形。常常以各种形式出现。它可能会变成体制,道德,甚至法律。总之他无所不在。这大概就是一种来自现代文明社会的一种看不见的伤害。村上在书中把它形容为深黑底下的巨型章鱼。我畏惧这种黑暗,但又感叹他深刻的剖析,所以算是处于又爱又恨的境地吧。”
沈子颜偶尔看书,喜欢的书也比较少,村上春树算是她偶尔中的之一吧。她看他的书一直觉得晦涩难懂,get不到村上想表达的点,但是今天听到这个陌生男人的解析,竟然有那么点理解了,不禁觉得有些欣赏这个男人。
“嗯,是挺难受的,但是难受之后找到那个出口后心里又会觉得很舒服。”
听到她的话,男人有些兴奋,两眼放光的看着她,“真的吗?你找到出口了吗?”
沈子颜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皱着眉疑惑的看着男人。
只见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递到女人面前,“你好,我叫郁彬,是一名心理咨询师,我一直在研究人类的心理自我突破,我调查过很多人,很多人在看了这本书之后都会觉得很压抑,唯独你说看完后觉得舒服!”
沈子颜接过卡片看了一眼,白色的磨砂材质,上面印着:郁彬心理咨询室。
很快,她便推了回去,淡淡的对男人说道,“谢谢,只是我可能用不上。”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要拉生意,只是想单纯的跟你交个朋友,以后可以交流学习。”
沈子颜对于这种陌生的搭讪有些反感,拿起包就起身往外走。
男人见她要走,也跟进拖着行李箱跟上,但只是跟在她身后。
沈子颜边走边看时间,算着也快到了跟旅行团约定的时间,便疾步往约定的集合地点走去,男人也不急不躁跟在后面。
T3登机口左侧,她找到一个戴墨镜举着牌子的女孩,“请问这是去法国普罗旺斯的旅行团吗?”
“嗯嗯,是的亲,请问你叫?”
“沈子颜”
“嗯嗯,子颜小姐,这里是去普罗旺斯的旅行团呢。您再等我一会,我再等一位先生,等他到了我们就可以出发了。”女孩高举着牌子,踮着脚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