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之颔首,转身,准备上车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拄着拐杖踉踉跄跄的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边喊,“慢着!”
坐在车上的女人,听见老人的呼喊,先是一愣,随即快速的下车,走上前,搀着老人的胳膊,“爷爷”。
老人反握着沈子颜的手,颤抖地拍着她的手背,“丫头,回来了怎么也不进去?”
这些年积蓄的思念,在这一刻决堤,“爷爷……”
老人看了看眼前的小丫头,又抬头睃了一眼杵在一旁的男人,“傻丫头,回来了就好,谨之这小子把你骗走之后,就再也不给我带回来了!”
被点名,男人露出难得的笑容,走上前扶着老人,“爷爷,您批评的是,以后我得空就带颜颜回来陪您……要是您不介意,我接您去北城住一段时间都成。”
“哈哈……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只是,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折腾不动喽。”老人眯着眼睛,嘴角上扬,心里跟抹了蜜似的甜。
沈老爷子和顾谨之的爷爷,是在部队上认识。在一次任务的时候顾老爷子救了沈老爷子一命,从此两人便结成了深厚的革命友谊,退伍后两家也是经常走动。
沈子颜姐妹出生后,沈老爷子硬是要顾老爷子从两姐妹中挑一个做孙媳妇以报当年救命之恩。
两姐妹一个温婉知性、一个天真浪漫,他都很喜欢,但是,要做顾家的媳妇,他还是更中意姐姐。
然而事实难料,一场车祸让红事变成了白事。
虽然后来妹妹顶替了姐姐嫁给了顾家,但是两家人却因为当年那场车祸,而渐渐断了联系。
若不是近来顾谨之主动和沈家联系,恐怕顾沈两家以后都不会再有往来。
毕竟对于沈家父母而言,害死自己女儿的是那场无爱的婚姻,是老一辈强加给子孙的意愿!
这些年沈老爷子也是活在愧疚中,一直觉得是自己的当年的固执害死了那个孩子。
若是眼前这俩孩子能相亲相爱,那也算是弥补了心中的遗憾。
沈家别墅。
饭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
沈父沈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见三人进门,激动的站了起来,看着女孩的眼神有些闪烁。
“爸爸。”沈子颜喉咙绷得紧,声音是挤着喉腔出来的。
“回来了。”
久别相见,难免会产生出悲伤的情绪,但从沈懿的神情中,沈子颜隐隐感觉到了一些其他的情愫,比如怨恨。
沈子颜躲开父亲的目光,转身走到沈母身边,轻轻的唤了声,“妈妈。”
然而,女人听见她的声音,看也没看便起身离开了。
沈子颜知道,母亲对她的怨恨还没有消散,相反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又加深了。
或许是自己这张相似的脸让她想起了另一个女孩吧。
“咳咳咳“,沈老爷子假咳了一声,打破了客厅冰冷的气氛,”都站着干什么,开饭!”
饭后,沈老爷子将顾谨之叫到了书房。沈子颜觉得无聊,便回到以前住的卧室,打算洗澡睡觉,明天好早起回北城——这里虽然是沈家,但很显然她是不被欢迎的人。
书房内,沈老爷子正襟危坐,一双苍老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男人,“顾谨之,我把子颜交到你手上是希望你能好好待她。你也看到了,她父亲母亲因为当年的车祸一直不肯接受她,她是有家不能回,若是你再负了她”
老人的话没说完,就被顾谨之打断:“爷爷,这个您不用担心,颜颜是我顾谨之这辈子唯一的女人,我一定会用尽所有去爱她、照顾她。”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颇有军人宣读誓言的气势。
“哼!爱她?照顾她?那你和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顾瑾之垂眸,不再言语。
对于柳如烟的事情,他确实处理的有不妥的地方,但是他问心无愧,从始至终他都未做过分毫对不起子颜的事情。
男人的沉默,加深了沈老爷子的怒火,“怎么?敢做不敢当了?!若是你不能护她周全、保她无忧,那就趁早放手。她也好趁年轻再找个能依托终身的人!”
“爷爷,我和柳如烟的事情不是您看到的那样,但是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我对颜颜的心意也不会改变,这辈子只要我顾谨之在,他就是我唯一捧在手心呵护的女人!”
“好,我信你今天的话,但是他日,若是你伤她分毫,就休怪我老头子不念旧情!”
他知道顾谨之是个守诺言的人,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顾谨之这样的天之骄子,有多少女人想着往他身上扑。
他不是怕顾谨之变心,他是担心那个傻丫头吃亏。
顾谨之从书房离开回到沈子颜的卧室,小女人已经睡觉了,因为清瘦,缩在被子里只能看看小小的凸起。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沈家准备好的换洗衣物走进浴室,快速梳洗了一下,走出来合衣躺在沙发上。
沙发是欧式的真皮沙发,算得上是比较宽大,但对于一米八五的男人来说,却显得格外狭小,男人躺下去只能弓着身子缩着脚,着实是憋屈!
但他不想上床去打扰小女人的好梦,更不愿去其他客房让沈家人知道两人的关系到现在还是这般的相敬如宾。
在部队的时候,再恶劣的环境他都待过,所以尽管憋屈他还是强迫自己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