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渺最近总是出现一闪而过的幻觉和不知所谓的梦境。
坍塌的建筑和衰败的摩天大楼,蓝光莹莹的世界里充斥着数据流杂乱地飞舞。
不知为何的奔跑和压迫于心的紧张感,景物飞快倒退,她在头晕目眩中也不停下奔跑,像是在逃命,也像是在抓紧时间寻找。
找什么找什么找什么找什么……
“嗡嗡!嗡嗡嗡!”
手机开始震动,虞渺疲倦地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关闭闹钟,又拖延了几分钟,才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尽管梦中的一阵剧烈运动让虞渺精神疲惫,但是期末考试可不管你是不是精神充沛。
洗漱间的镜面里,是照常的凌乱发丝和稍显乌青的眼。
虞渺咕噜咕噜地漱口,转头看见陈文文从上铺下来,睡眼惺忪地喝水。
恍惚间站着的人变成一串蓝光莹莹的数据,窜动的代码像是流水,虞渺一怔,顾不得口中的泡沫:“陈……文文?”
陈文文有气无力地回:“嗯?”
她转头过来的场面是那么清晰,却又那么机械、呆板,像是一台应当被淘汰的机器,生硬地扭动着零件,虞渺被惊地说不出话来。
虞渺忍不住去看睡在**未醒来的周悦萌和范芙尔。
蓝色的流光像是催命的鬼怪,从两人的被子里透出。
不,不……
人在极度惊恐的时候是不可能做出什么行为的,只会呆滞,虞渺也是如此,她拿着牙杯,微微颤抖。
“你今天起得好早啊。”陈文文也挤到她身边来洗漱,一边臭美地将卷发棒插上电卷刘海:“上午有课?”
“……是,上午满课。”虞渺松了一口气,看向身边倦懒的室友,暗笑自己真是被期末搞得精神失常,居然连这都能看错。
……
虞渺没有把插曲放在心上。
因为今天是周五,上午满课的周五,容不得她多想。
生死时速又是拍照又是录音地将上午的课程全部记录下来后,虞渺匆匆在食堂吃了一份酱牛肉,下午又是一节通识必修课大课。
上完大课,虞渺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整理上午没来得及记下的内容,用录音和ppt把笔记补充完整,又整理出重点。
阳光在窗台上慢慢移动,不知不觉就是晚饭时间了,虞渺伸了个懒腰,为即将到来的假期而振奋。
最后一个有课的周五,过了!等好好复习完,在过两周考试就可以放寒假了……
鉴于周五总是折磨人,虞渺习惯每个周五的晚饭后,都到校外的一家糕点店,购买一份高热量的乳酪蛋黄,用来犒劳自己。
这个周五也不例外。
十一月底,京市早已刮起大风,无情地向人们昭示将近冰点的温度。
虞渺出了校门,在宽阔的大道上,被失去遮挡物的大风吹得脸疼。她拉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在凛冽的寒风里,恨不得把遮挡视线的帽子都带上。
可惜,她马上要通过人行横道,所以,只能暂且等待最后一格红灯的消减。
……
回程路上,斑马线旁,几个陌生人瑟缩着等待信号灯,唯有一个鹤立鸡群的高个子男人,像是挺拔的树,不肯为风雪压塌半分。
虞渺的视线划过,只叹一声“长得真高”,便毫无防备地站定在一旁,摸着袋子里热乎乎的糕点,情不自禁弯了弯嘴角。
“你好。”
?
虞渺从乳酪蛋黄上收回视线,惊诧地发现,是那个极高的男人在对她说话。
她抬起头来,看见对方一张令人目眩神迷的脸,浓眉似墨,高鼻深目,五官都大而深刻,却并不是一张长脸,而是,偏短的,因此留白很少,很有特点。
如果他的表情正常一点,虞渺或许会为认识了一个帅哥而高兴,但对方的视线就像是凝固在她脸上,还快步靠近,这就很令人恐惧了。
虞渺当即被吓得退后两步:“?你好?”
虞渺已经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很好!她已经指纹解锁,光天化日之下她倒不太害怕,周围人也很多……
虞渺疑惑地看向对方等待下文,内里却有种说不出的紧张。大概是有点害怕的。
毕竟,和他比起来她实在比较小只,要是给她来上一拳的话,估计当场重伤。
虞渺等待半响,被一句话砸得头晕眼花:“让我养你吧。”
养?什么养?是她听错了吧!!
他在说什么鬼话!?
“哈?”虞渺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再看,对方一脸笃定,下一秒就汗毛倒竖,吓得不轻:“你有病吧!”
正巧,绿灯亮起,人群还没来得及对虞渺的大喊做出反应,便赶着时间过马路,虞渺也趁机拔腿就跑,恨不得立刻回到校园远离变态。
虞渺跑得喉咙生疼,冷气一路顺着呼吸道进入肺部,带来一种撕裂般的疼痛。
上气不接下气,她却也不敢停下,只感慨自己体测时都没有跑过这样快!
幸而糕点店离学校不远,跑得快去了半条命的虞渺,已经离校门只有几米之遥。
这时,虞渺才喘着气回头去看。
信号灯下,已经有些模糊的人影一动不动。
刹那间,一股寒意窜上心头,大概是身体的本能在预警,在叫嚣着逃跑。
逃走逃走逃走逃走!……心底的声音不停,但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