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春就叹:“她不过一时动怒,并不会真正伤害于我。”
赵稷也叹:“你不了解她。赵九儿自小骄纵惯了,睚眦必报,今日若不是我出现,你已经遭她毒手了。锦春,你总是这样善良。以前,有崔谦益保护你,但现在他不在了,我担忧你。不如,你随我去北赵,我照顾你。”
锦春听了就摇头。“真的不用。”
“我知道,我不是崔谦益,我也不妄想能走进你的内心。但我就想亲自照顾你,看着你在我的身边。如此,我才放心。”
锦春就深深一叹。她抬头对上赵稷的眼睛。他的眼里流露出的只是真诚。溺水三千,此生只取一瓢饮。赵稷的一片深情,锦春只能辜负了!
“赵稷,我说过的,你我还是朋友。既当朋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其实都一样。你有你的事要做,我也有我的生活方式。我希望你不要干涉我,虽然我明白你是出于一边好心。没错,赵九儿说的对,我的确欠崔谦益的。我欠了他很多。这是我和崔谦益之间的事,你们都是局外人,你们也不懂。”
谦益只是请赵稷回去。
她心如磐石,不管崔谦益是生是死,她的心只有他一人。
赵稷就很无奈,同时也很为锦春的痴心感动。可是,赵稷也是一个执拗的人,有些事他还想问一问。
“锦春,我问你,如果是我认识你在前,崔谦益在后,你的选择会不会又有不同?”他的眼眸,仍藏了热切的期待。
锦春给他一个了然的微笑,然后缓缓地摇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了,赵稷什么都明白了。他也还锦春一个缓缓的微笑:“明白了。”
不用再说什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世间就是这样,没有十全十美。想他贵为帝王,也有得不到的不遂心的事。天下的事就是这样,于遗憾之中见圆满。
他想自己的确该走了。这一走,以后也不知何时能见锦春。这样一想,疾速的脚步又放缓了下来。
“赵稷,我送送你。”
赵稷回头,日光之下的锦春,是那般超逸,如同初见。他的心,仍有刹那的恍惚,面部表情仍是那么悲戚。
“赵稷,你看那天上的云散了又聚,聚了又散。人生离合,亦复如斯,你不必如此伤感。若有缘,我们还能再见。若有缘,你也能见到崔谦益。”
锦春的话里含了玄机,听得赵稷一怔。
“我还能见到崔谦益?这是何意?”赵稷也激动了。
“你问我,我并不能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我也在等。但我相信,老天会给我一个公平。”锦春的面容很坚定。
赵稷就不说什么了。他当然希望崔谦益还活着。崔谦益的身上,流淌着和他一样的血脉,魏国先人的血脉。谦益比他大上月余,是他的兄长,那么锦春就是他的嫂子。对待嫂嫂,自当敬重。
“如需我的帮助,只管吩咐一声。”这是赵稷留给锦春的最后一句话。
锦春点了点头。
她送赵稷走出了荒僻的庵堂之外。
见过了赵稷和赵九儿,锦春安然地返回了府邸。茗香和伺墨满大街地寻找锦春,垂头丧气地回来,讶然发现锦春安好地站在门前,便齐齐唤道:“姐姐(锦春姑娘)!”
“我没事。”
他二人松了口气,都说担心死了。
锦春的心里已有了安排。谦益不知生死,伺墨是他昔日书童,没了地方可去,爹爹的府邸就是伺墨的家。茗香也大了,为了她的终身考虑,她决议将她嫁给阮成。阮成对茗香不错,就算不曾生男女之间的感情,但也会一辈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