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然这是反间计。
他料定以崔沈二人的人品,不至于忍心看着文花成为自己的殉葬品。救是肯定要救的。那样一来,谦益势必出手,自己又有转胜机会。
石然抱住文花,只往那陡峭的崖壁上走。他就是要引得谦益往崖壁上去。石然诈死,还是要夺谦益的命。他对崔谦益本就恨之入骨。
文花被石然挟持,当然反抗。她猜出了石然的心思,是自己主动来寻石然的,并不想连累了崔谦益和锦春。
谦益就和锦春对看一眼。救还是不救?倘若不救,文花真的要坠入深渊。柳石然本就该死,但文花无辜。谦益和锦春已经看出石然诡计,此番心里更是踌躇。
令谦益想不到的时候,此时山顶又来一人,竟然是他的师父魏玄。师父不是四处游**去了,怎地又出现在此处?不过,乍然见到魏玄,可叫谦益心中惊喜。“师父!”他大叫一声。师父来了,他武功又高强,数人对付一个柳石然,那自不在话下。
石然不认识魏玄,但见此刻横空多出一人,而且崔谦益还叫此人一声师父,也令石然惊慌。他定了定,更是恶恨恨地扼住文花的脖子,放声威胁:“你们不要过来!再敢过来,我马上推她!”说罢,又一手捂住文花的嘴巴,不欲让她开口。
文花是会一些武功的。可她有一个弱点,就是惧高。这被石然挟持着站在高处,早就令她手脚颤抖全身发麻了,更不要说低头便是深不见底的崖底,文花都快昏过去了。
魏玄却是和文花有过数面之缘的。文花的师父和魏玄还有师兄妹情分,见此情景,魏玄不能不救。“谦益,你们且退到一边,一切有为师来收拾!”
魏玄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石然,心中尽存了藐视之意。他飞奔至石然的身边,稍稍运力,就想拉文花走。石然使了诡计,既然此人是崔谦益的师父,是亲近之人,若能摔这老儿入崖,自然也使崔谦益受刺激。
山顶泥土湿滑。石然脚穿的是靴子,文花也如是。唯有魏玄,因是道人装扮,脚下穿的一双黑色芒鞋。他想捉住石然的胳膊,却不想脚下打滑,站立不稳。
石然立马看出破绽,冷笑一声,抬脚猛踢魏玄的屁股,魏玄不妨,大惊失色,手中佛尘掉落,身体倒转眼看就要坠入悬崖。
谦益大吃一惊。文花看出石然险恶用心,气愤至极,狠狠推了石然一把,石然牢牢立定了脚。谦益顾不得了,他得救师父。锦春也惊叫起来。情势危险之际,谦益飞身上前,一把接住了魏玄的胳膊,他用尽全身气力终于将魏玄拽了上来。
魏玄无恙,石然恼怒。他弯下腰,借助头部的力量,朝着谦益的胸膛拼命地顶了过去。谦益没防石然偷袭,身体失去平衡,已然朝着崖辺坠落了。“谦益!”锦春疯了一样地奔过来,可是崔谦益真的掉下去了,自己怎么拉也拉不住了!
锦春只觉头昏目眩,眼前一黑,谦益的身体已经坠成一个小小的点了。“啊……”锦春跪在地上,不敢相信,崔大哥就这么离她而去!她脚下一软,人一下就昏迷过去。
石然看着崔谦益终于殒命崖下,拍着手掌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魏玄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徒弟被这恶人害死,气得浑身颤抖,当即就封了他全身的穴道,喝命文花道:“现在,你就给我凌迟了他!我要拿他祭我死去的徒儿!”魏玄说完就将石然的衣服剥个精光。
石然就阻挡,嘴里仍旧大笑:“你这老儿,你是谁?为什么要和我玩?哈哈哈……要脱我自己脱,脱了我给你当新娘!”石然嘴里疯疯癫癫,令文花疑惑。
文花不知道,石然竟是疯了。因见崔谦益终于摔死,他心情激动,激动得过了头,心智受损,真的疯了。他不识锦春,不识文花,意识已经混沌了。
魏玄也看出石然疯了,更要一剑结果了他。没想到文花又上前拦着,魏玄一脚将文花踹倒在地。“师伯,求你放了他吧,你还看不出来吗?他就是一个疯子了。”
“疯子就杀不得了?今日,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魏玄的眼睛充斥着血光。
那文花却又来哀求锦春。
锦春本欲是昏过去的,现在却又被文花拽醒了。
她像木偶一样地,任凭文花拉扯,一动不动,目无表情。崔大哥不在了,崔大哥死了。那么,自己也不活了。崖下那么凄冷,崔大哥一定孤单,不如……自己也跳下去陪他!
“锦春,柳石然都成疯子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这样活着,其实也和死了没什么两样。你不如放了他,好不好?”
魏玄更是痛斥。
锦春默默看了文花好一会,又看向坐在树下如孩童般哭闹的柳石然,她的神情十分平静。“你想让柳石然活着?”
“不错。锦春,我知道对不起你。”文花还泪眼汪汪地。
“呵……不用这样说。你,你扶我起来再说!”锦春示意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