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自己说的那些话,一定让锦春伤心透顶。
一切全是自己太混账了。可是……他是西魏的皇室后裔,到底家国和情怀之间如何才能两全?谦益也不知道如何安排。可是,想去见锦春的念头是如此强烈。
如若不见,如若不解释,那么一生一世他们都将存了误解。不行,一定要去,现在就去!
“你要干什么?”魏然一声厉喝,挡在了谦益的前面。
“师父,我要去见锦春。”此时的崔谦益经过魏君容的治疗,已经神清气爽,恢复了正常。
魏然一时之间没看出来,他还认为谦益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说出这番话只是一时糊涂。“你去见她干什么?她不是已经走了吗?”
知道锦春要走,魏然很是气愤。他认为这个姑娘不守信用,说出的话一点算不得数,她在赵稷身边,对他的帮助极大,可她竟然说干就不干,痛快地撂下了摊子,真的让人恼怒。
不过,魏然又什么也不能做。因为他打听出来了,锦春的父亲竟然是大梁国赫赫有名的宰相。他不想去宰相头山动土,所以只能放了锦春。
锦春走了也好,走了,谦益的心里也能彻底地将她忘了,如此也是一件好事。
“就是知道她走了,所以才要对她说清楚。”
“说清楚?你要说什么?难道该说的不是已经都说了吗?”
“师父,不是这样的。锦春误会了我,我必须对她解释清楚。”
“哼!你不能去!”
“这是我的私事!”
“私事也由不得你!我好不容易能得此复国的机会,怎会轻易地让你走?”
“师父,我就去见见锦春,说完了该说的,还是会回来的。”
“那也不能去!”
“抱歉,师父,我非去不可!”
魏然打量谦益,想了想,忽然发现他很不对劲。看着谦益脸上的晦暗之色已经消褪,双目又是那么炯炯有神,走路姿势也是那样矫健。难道……自己下的蛊失去效力了?
魏然就想再试一试。可转眼之间,魏然就发现谦益身上竟然系了一根柳条。魏然心里大惊,谦益这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柳条是解开他咒语的一个别门奇术。
“谦益啊,你的腰间为何别了根柳枝?”
“师父,我……我只是随意而已。”谦益心里顿时响起了七叔的话。关心这根柳条的人,或许就是给他下蛊的人。难道说,师父就是?谦益心里真的不能确定了。
“那你将它拿掉。这柳枝别在你的腰上,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这……师父,我只是喜欢而已,一根柳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行!为师的话你都不听了吗?”魏然很生气,也很恼怒。
“师父,恕徒儿难以从命!”
魏然听了,也就不说话,忽然上前要将谦益身上的柳条拿掉。谦益转身挡开,疾走了几步,方对魏然道:“师父,对不住了!徒儿必须去找锦春!”说完,霎时间就不见了踪影。魏然见此,气得双足颤抖。
谦益一边走,一边心里就在思量。看来给自己下蛊的人果然就是师父了,只有师父有这个目的。师父要让他听话,最好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任由他摆布。以后,如果复国成功了,他做傀儡皇帝,师父就在后摄政。谦益想到此,心里就叹气。复国大业真的就非常重要吗?为什么非要引发一场血腥?
他的心里沉重万分,想着还是先赶上锦春的马车再说。还有……见了恩师,他也要道个歉。那时说的那些话,完全言不由衷,并不代表他的心意。
还真的让谦益赶上了。王相和锦春赶着马车,行走了数里路,觉得累了,就叫马夫停车休息,随便和女儿吃点东西。行走了这一路,锦春愁眉不展,一路走,一路哭,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王相心疼女儿,只想让女儿吃一点东西,恢复力气。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生病了!
王相命一个仆人搭建火堆做饭。米饭是现成的,饭食也很简单,无非就是青菜豇豆,但很入口。香儿端了一碗饭,进马车劝锦春:“姐姐,好歹吃一点吧。”
“不,香儿,我不想吃,你吃吧。”
“姐姐,人是铁饭是钢。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饭总得吃呀!如今姐姐你不是一个人了,姐姐还有父亲。姐姐这个样子,叫大人看在心里是何感想?”
香儿愿意跟着锦春。她和锦春的感情好,可以陪伴锦春,为了锦春,她愿意放下和阮成的感情。这不是她舍得下阮成,而是阮成待她也不过像妹妹一般,这让香儿灰心。与其这样,不如继续跟着锦春,回到大梁。如今有大人罩着,谅那柳石然也不敢再对姐姐胡来。姐姐虽然和崔大人没可能了,但从此可以安逸地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