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话?什么棋子不棋子的?为师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们的复国大计?”
“师父,徒儿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听为师的。为师不会害你。”
但谦益还是坚持:“儿女情长,断然成不了大事!你就不能忍一忍?”
“师父,但锦春是无辜的。她一日在赵国皇宫,徒儿的心就始终不定。”
魏然就叹息了。他干脆就从怀中掏出匕首,假装要刺伤自己,逼迫崔谦益:“徒儿,你若还分不清家国大义和男女小情,那为师还图谋这些干什么呢?为师不如以死明志,给你的父皇殉葬了事。”
魏然说着就要拿匕首刺向自己的胸膛。他知道谦益性子善良,如此一逼迫,他定然担忧。果然,谦益见了,心急如焚,赶紧上前将师父手里的匕首拿开,仍在了地上。
“师父,您这是何苦?”
魏然就老泪纵横地哭泣:“谦益啊,为师辛苦了一辈子,实在不想看到你功败垂成!你若狠不下心来,实在难成大事啊!”
“所以,就一定要牺牲锦春为代价吗?”
“锦春……又是锦春!这个姑娘,我看就是你的祸水,罢了罢了,我也不想叫他当你的内应,干脆我就潜入宫里,将她一刀杀了的了事,如此一来,你也可以断绝了幻想!”
谦益更是心惊。他知道师父的手段也毒辣。“谦益,为师就是这样想的!你若不跟为师走,为师一则自杀,一则去行刺锦春!”
“师父,您这又是何苦?”谦益的心里实在痛苦之极。
“为师这是为你好,为师曾立下誓言,今生今世,一定要将你扶上宝座。”
谦益心里就在思量。他了解魏然的性格,他若见有人阻碍了自己,真的要挥刀替他斩断情丝。这么说来,锦春留在北赵皇宫里,还是相对安全的。
只是……锦春心里也更痛苦。因为自己一日延迟一日地不去救她,时间长了,她的心里就会更失望。如此才能两全?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家国不负卿?
“走吧……不要逼为师……”魏然见谦益还在犹豫,干脆就上前点了一下他左膝盖上的穴道,谦益身不由已,被魏然牵引着向前走。
从客栈去慧灵寺不过数里的路程。这一路上,魏然给谦益讲起一些关于七皇叔的奇闻异事。从魏然的嘴里,谦益知道,似乎当今北赵太后和皇叔之间,也有什么牵扯不清的瓜葛。只是,魏然也没有细说,或许他也不是那么清楚。毕竟,他和七皇叔有联系之事,也就发生在前几个月。
那一次,魏然来慧灵寺避雨,话说那六月间,雨下得实在是大。魏然没有伞,也不想扰了寺庙的清静。这是早晨,虽然天下大雨,但慧灵寺的所有僧人还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早课,念经的念经,打扫的打扫。
魏然穿着本就奇特,外表虽是一副道人的打扮,但背上插着剑,腰间系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加上须发皆白,看着一副不好亲近的样子,打扫的小和尚见了,也不敢将他赶走。
他的奇崛,引起了从禅房里出来的方丈的注意。方丈其实也就在廊子下扫了一眼,然后叫一个小沙弥去给他送一把伞。不料抬眼之间,方丈发现了魏然背负在肩上的利剑。
那剑,造型独特,剑柄不是北赵流行的直线型,却是弯曲的蛇形。二十年前,在西魏也就那么几柄。只有皇室中人,或者是立下过功勋的将军大臣们才配拥有这样的宝剑。
方丈心里大动。此人,到底是什么人?要知道,虽然七皇叔认识魏然,但毕竟在二十年前。又何况那时候的魏然,并不似现在的饱经风霜,满头白发。加上有瓢泼的大雨遮挡,七皇叔一时真的认不出来。
但因为心里疑惑,七皇叔还是理了理海青,淡定地走上前去。他接过小沙弥手中的伞,自己给此人送去。他已经料定,就凭这把剑,此人一定是西魏的旧部,只不知是谁。恰好这时,魏然也回过了头。四目相对,魏然的心里有隐隐的激动。
虽然七皇叔当年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虽然出家为僧,虽然没了头发,但到底精气神还在,容貌未变。一双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透着凛然不可亲近的皇家气度。
“施主,这是老衲给你的伞。”说完七皇叔的眼睛更是盯着魏然肩上的宝剑。见剑鞘上还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游龙,七皇叔的心里更是激**。他没看错,这原本是皇兄的剑。见此剑如见故人,七皇叔的眼睛立刻湿润了。只是皇兄早已经不在人世,此人又凭了什么机缘拿到了皇兄刻不离身的宝剑?
魏然见七皇叔认不出自己,也就慨然地自报家门:“七王爷,你真的认不出在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