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就道:“崔施主,你和令妹就要回大梁了,老衲还希望和你保持音信。”
“谢方丈抬爱。”
谦益告诉方丈,他回大梁后,会及时给他写信。和方丈谈论佛禅,明世间哲理,只会让自己的心更加澄明无碍,虽然他自诩和方丈不过泛泛之交,远未上升到友人的程度。
真的就要走了。既然决定要走,自然宜早不宜迟。不然,若是被赵稷知道了,那保不定就走不了了。太后的告诫和叮嘱,锦春还是放在心上的。
“崔大哥,我们不如就从后山走吧。”后山有路,可以从小路出去。
“好。”锦春在身边,比什么都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谦益的心里,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只要能得锦春,世间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功名利禄,在他眼中,已经成了过眼烟云。
他只要锦春,只求能得锦春一人。
二人依偎在一起,彼此的心里都有千万言语,但却都不想说。往后,有的是日子说。现在他们所要做的就是赶路,及早地赶回去。
“崔大哥,可我们毕竟是结拜的兄妹。”锦春走至闪腰上,忽然又开了口。虽然是女子,但行走在路上,哪怕走了数里路,锦春也不觉得累。
谦益心疼她。为了锦春,他希望能在路边看到马车和轿子,只是这里是山路,曲曲折折,长长短短,找不到有人抬轿子和赶马车。谦益就想背着锦春走。但锦春不让。“崔大哥,我不是闺阁里的娇小姐,我是出身贫苦的姑娘,我有力气,我走得动。”她说的是实话。只要崔大哥在身边,不管多远的路,受多大的苦,她都是甘之如饴,都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
“锦春,你真的能行?”
“我能行。”
“崔大哥,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锦春,那不要紧。只要我们心中有情,结拜又算什么拘束?”谦益心里已经看淡这些了。他想,如若能顺利回去,洗清冤情,然后帮老师处理一些事情,余下的,便就是和锦春在一起,寻个安逸清静的地方隐居了,原来过与世无争的一生,才是他想要的。
“真的不要紧吗?”
“真的不要紧。”
锦春听了,心里更觉说不出的安逸。她觉得自己所受的苦又是值得的。她告诉谦益,香儿会在前方一个路头上和他们汇合。为了不引起怀疑,太后叫人将香儿先送出邯城,那里有住宿的地方。
不想晚上天却是落了雨。豆大的雨点洒下来,他们不能继续赶路了。可还没出山坳,没地方住宿,也就只能寻个地方避雨而已。
赶路本就辛苦,何况又要遭受雨淋风吹。但锦春的心里还是无垠地欢喜。
“崔大哥,你看……”锦春眼尖,一下发现了路边附近的一个山洞,“不如我们就在这里避雨,等雨听了,我们再走不迟。”
“谦益表示同意。他们进入山洞,四处看了一下,山洞很干燥,并不潮湿,就算大雨下个不停,在山洞住上一晚,也可将就。只是淋了雨,需要火烤干。而且,二人因走得匆忙,准备的干粮也被雨点打湿了,干娘经了雨水,不易贮藏,得再找些可以吃的食物,不然赶路没有力气。谦益和锦春烦恼的是这个。
“锦春,你先坐下。”谦益给锦春搬来一块石头,清理了一下,叫锦春坐下。然后谦益就在山洞外寻些枯枝烂叶,打算学古人钻木取火。
“崔大哥,这样真的可行?”锦春也好奇了,看着崔大哥用尖利的石块在一根圆木枝上凿了个洞,然后将另一个较小的树枝放在小洞里,手里来回不停地转动。
“可行。锦春,我在野外时,试过好几次。”谦益说古人最有智慧,古人诚不欺我。
锦春说要来帮忙。
谦益就说不必,真的不必。锦春走路已经很辛苦了,他不愿她再耗费半点力气。
很快,锦春就看到那小洞口真的出现了乌黑乌黑的浓烟,锦春心里一喜,谦益也很高兴。他用烂叶覆盖在滚滚冒出的浓烟上,告诉锦春:“很快就要有火了。”
“真的吗?”
“你瞧!”话音刚落,谦益就看到有一丝火光亮了起来,燃着了晒的干叶。火光越来越大,谦益将树枝聚成一个圆形,二人就在火堆边烘烤着衣服。因为男女有别,这里也没有粗大的可以支撑衣服的木条,二人就穿着湿衣裳就火烘烤。
“锦春……我出去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野果子可以采摘下来!”此处无水,赶路饥渴,路上如果能解渴的果子吃,那自然最好。
“崔大哥……你要小心!”锦春抬头看了一下夜色,就快晚上了,她有些担心。
“不要紧,我就在附近,不会离你多远。”谦益告诉锦春,此山并无凶猛野兽出没,至多就是飞禽,所以无需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