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忽然觉得事情有点难办。若真要放他们团聚,得罪了皇上不说,也会惹九儿不高兴。怎么办?太后心里就在想着两全之策。
那老嬷嬷倒是感慨起来了,因就压低了声音,悄悄儿提醒太后:“太后啊,依老奴看,强扭的瓜不甜,这姑娘心性也高,并不能勉强了她。既然话已经说出了口,就不能打妄语!”
太后信佛,住在甘泉宫,没事了,只是在佛堂清修,抄写佛经,什么都不能打搅了她。甘泉宫和仁寿宫内,都有专门修建的佛堂。
太后将这话听进去了。“姑娘,明天你随哀家出宫烧香。哀家这就叫人去寻崔谦益,明天你们就在寺庙相会。”
“谢太后!”
锦春的心终于踏实了。
太后行动果然迅速。她派人寻找崔谦益,赵稷在宫里一点不知。太后的人和赵稷的人,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其事。
太后料想崔谦益就在紫英郡主府中,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谦益。太后知道此番必然要让九儿伤心了。她派去的人见了赵九儿,只是说太后有事宣崔谦益入宫,问一问大梁国的风土人情。
赵九儿到底年轻,听了心里半点不起疑,反而提醒崔谦益快点入宫面见太后。在九儿看来,太后这是替自己着想,还想劝劝谦益。
崔谦益压根不想理赵九儿。“郡主,我非赵国人,我并不想见太后。”
“何必执拗?你在这里,我看王相也很放心嘛,并不急着催你回去。”
“那是郡主刻意软禁了我。我的心,早就飞到大梁了。”崔谦益话虽如此,虽然明知锦春变了心,但心里仍旧期盼见她一面。只要远远地见上一见,知道她好不好,也就够了。从此那些前尘往事都放在心里,不会再提。
“崔谦益,你不要不识抬举!这是我赵国的国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太后宣你,你就得赶紧入宫!”赵九儿不悦了。
谦益也不想说她什么。心已经死了,余下活在世上不过苟延残喘。他的心里,虽然并没忘恩师的教诲,大丈夫自当于世做一番事业,休要将儿女情长放在心上,只是心里到底悲伤。
他清楚自己,虽然失去了锦春,但此生也不会浑噩度日,但这一段时间,他却无法不消沉。被赵九儿软禁在郡主府,不得喝酒,不得随意走动,谦益的好脾气早没了。
还有那柳石然,他也如影随形地赶到了赵国,可见他对锦春还不死心。一想到这些,谦益无法不警惕。或许……入宫见一见太后,事情能有一点转机?至少,能让他远离了郡主府?
“好,既然都这样了,那我就去。”
赵九儿见他这样听话,心里就觉满意。“嗯,你快去快回,我会命人跟着你。你可不要想着逃走。”
待入了仁寿宫,太后见了谦益,方悠悠而道:“崔谦益,你可知道哀家因何事见你?”
崔谦益就道:“小人不知。”
太后就又问:“那你可以猜一猜。”
“小民猜不到。”
“你果真不想猜?”
“太后,小民只想早日离开郡主府。郡主的心思小民懂,但小民始终给不了郡主想要的……”
太后就道:“这个不消你说,哀家固也知道。今儿哀家见你,就是放你走的。”
谦益听了,心里一惊!
“怎么,你不愿意?”
“小民愿意!”
“明日,哀家要去慧灵寺烧香。到时,你也过来。哀家想让你见一人。”
谦益听了,更是心里一动!“太后,不知您要小民见何人?”
“你去了就知道了。”
太后也不点破,随机挥了挥手,示意谦益退下。
谦益正要走,太后又道:“也罢。那郡主府你是不能回的了。说来,九儿只是痴心一片,但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是可怜。”
谦益听了,也就默然无声。
太后又继续道:“你出宫后,就去那慧灵寺,见了方丈,就说你是奉了哀家的意思,在那住宿。若是郡主派去人的赶到,你就说是哀家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