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谦益明白,太后之所以知晓,一定是九儿在她面前说了。
“看来,九儿说的没错,你是个重情义的。”
谦益就道:“人活在世上,不能不重情义。”
“可君子也要学会审时度势。”
“太后,小民不知什么是时,什么又是势?”
“崔谦益,你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成为王相的头号得意门生。与其回大梁去找那个民女,还不如留在这里,成为人人羡慕的郡马。很快,哀家就要封九儿为公主了,到时你就是堂堂的驸马爷!要知道,在我赵国,只有九儿一位郡主,可想她对皇宫对整个赵国的重要!”太后话里有话。
崔谦益想了想就道:“太后,这是贵国的国事,和小民并无任何干系。小民取中的是人,无关她身边的名利。”
面对太后,谦益始终以“小民”自称,但说话又是不卑不亢。
“你……真的不考虑考虑?”要知道,这样的好事,要是落在赵国任何一个世家公子的头上,都够他们高兴的昏过去的。可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真的无动于衷。
不为名利所动的人,太后并不相信。因人都是凡人,是凡人就有名利之心。上至皇帝,下至百姓,谁都避免不了。
“小民无需考虑。”
“呵呵……你就不要和哀家假装清高了!哀家这一辈子,看的人多了!”
谦益就道:“太后,您或许是想复杂了!小民想的很简单,人活一世不易,小民只想和自己心仪的女子厮守在一起!”
“你就这点志向?”
“在小民心里,国家社稷和儿女情长一向分的很清楚。小民行事,不过不愿违背了自己的内心而已。”
太后听了,就冷笑:“据哀家所知,你和那位锦春姑娘,也是结拜过的义兄妹,你认为按照你们大梁的伦理纲常,你能和她成婚吗?”
“太后,小民说过,凡事只愿遵从自己的内心。”
“哼!这么说来,你是存心不给哀家面子了?”太后不禁怒了。这个年轻人,当真不知好歹!
谦益一点也不惧怕。“太后,小民高攀不起紫英公主,紫英公主救过小民,小民心里是感恩的。但小民不爱紫英公主,如果太后勉强小民,紫英公主得不到幸福,以后也会责怪太后的!”
“你倒会说话!”太后虽生气,但想了想,却又坐下了。
“难道小民说的不对吗?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紫英公主看中的不过是小民的皮囊,她并不了解小民。要是强按在了一起,紫英公主得不到她想要的,一定会气怨小民,所以……这又是何苦呢?太后您宽宏仁慈,一生阅人无数,难道看不出硬是将郡主和小民捆绑在一起,是一桩悲剧吗?”谦益只是就事论事。
太后终于哑然。她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崔谦益!你的胆子很大啊!哀家看你那位师父战战兢兢的,倒是不如你!”
谦益就道:“小民的恩师病了许久,身子极虚,走动多了,就会战兢,恩师若身体好了,平日里也是谈笑自若镇定自如的。小民资历浅薄,自然比恩师差远了!”
太后哈哈一笑:“崔谦益!哀家记住你的名字了!哀家就做一回善人,在郡主那边也就做一回恶人,也罢,哀家就放你跟着你的师父一起回大梁吧!”
“小民谢过太后!”谦益心里十分感激。
“你也不必谢我,是你的勇气打动了哀家!”太后挥了挥手,心里想着该怎样安抚九儿才是。
太后知道九儿的性子,执拗又任性,若是明说肯定不行,这会伤了她的自尊,也很没面子。不过,此事还就需这么做。只有让九儿死了心,以后才好办。
想到这些,太后不禁深深地叹了气,九儿的婚事最让她操心,比皇帝娶后妃还有操心。这个崔谦益,说好听是个有骨气的,不为名利所动。可说难听一点,就是个傻子。九儿有貌有才,是赵国文武双全的才女。以她这样身份,能看上崔谦益,是他的福气。哪里知道他竟然还一心抗拒?这真令太后觉得,婚姻俱是前世的缘分,真的是月老定下的,半点违拗不得。
崔谦益走后,太后就叫人去将九儿再叫来一趟,径直了当地就说了,也不管她知道了有么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