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啊,待我回去后,嘱咐我的管家陆放,叫他将花枝巷那处房子的钥匙送你,再叫春杏那丫头先过来,与你暖床。那里面,一应的家具都是齐全的,你只需带几件随身的衣裳。”
张慕古见柳石然这样诚恳,心里真的很感动了。他当即起身,对着柳石然深深鞠躬。“柳兄啊,如此看来,你才是将我当朋友看啊。那崔谦益,只是拘束我,管教我,教训我。柳兄你放心,我的心,自是向着你的。”
此言一出,却是令柳石然的心里,大加宽慰。他虽然没有功名,但也知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他的心里,就很满意。
待送走了张慕古后,柳石然回家,赶紧就叫来管家陆放,如此这般说了几句。
春杏那丫头也就过来了。一听说爷要将她送给别人当小老婆,春杏的心里就一百个不愿意。她不是傻子,早看出了红菱和绿萝两个姨娘不入爷的眼,这些时日,给爷侍寝的都是她自个儿。她本想将爷弄的舒坦了,求爷将自己收了的,不想爷始终没这个意思。这也就算了,却原来爷存了将自己送出去的心,这叫在兴头上的春杏如何受得了?
也不知怎地,爷的这个意思,红菱和绿萝竟也知道了,方才在外头,她一路走来,她们两个是可劲儿讥讽她,说她一个麻雀,想做凤凰不成,这下却成了一只落水的小母鸡。
春杏跪在地上,给柳石然求情,说请爷看在素日的情分上,还是不要将她送走,她是做牛做马也愿意啊。春杏这里泪水涟涟的,无奈柳石然的决心已下,她半点也不能打动。
柳石然已经不耐烦了。他挥了挥手,就要进房。
那春杏只恨不得去上前抱住他的双脚,陆放就上前道:“春杏,好了,快随我走吧。”
春杏无法,只得擦了擦眼泪,取了包袱,抱在手里。陆放就告诉春杏:“这包袱里有一百两银子。依我看,爷对你也不算薄情了。你须知趣。不然,惹怒了爷,你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
陆放会揣摩柳石然的心意。果然,那春杏听了,就不敢支支吾吾地哭了。她乖乖地跟着陆放,出了屋子,上了一顶黑色青油的轿子。
陆放骑马。他的怀里揣着那花枝小巷的钥匙,心里就在思怔:到底是哪个人,柳石然这样看重?要知道,花枝小巷的屋子,三进三出的,地方大,置办的家具也都很值钱。这且不算,还给他送一个女人。这面儿可是不小。
方才,柳石然只是嘱咐他去花枝小巷送钥匙开门安置春杏,并未说及此人到底是何身份。不过,陆放觉得这也不难。待会,他就等上一等,等这人过来了,问上一问。
这一日,张慕古抄完了公文,知道柳石然不会食言,一定将那叫春杏的女人送来了,因此这坐在椅子上,就幼儿魂不守舍。
谦益看出来了,就问他怎么了?
这张慕古就将心一横。“崔兄啊,我看出来了,我住在这衙门,其实也多有不便。毕竟,这里的私房也就这几间,余下的,都是办公用的。我想好了,我还是出去另租一间房。我问过其他人了,这衙师住在衙门里,也就只咱们渭城我一个。”
谦益就说不必。
张慕古今日务必要搬走的,听了谦益淡淡的,就是不让他去外面,心里就有点急。“崔兄啊,我受你情分也够多了。如今,我来这衙门几个月,因得了你的告诫,也存了一点银子。拿这些银子,出去租几间房舍,一点也不难。我不想使人说你的闲话。说你照顾同乡,轻视了大魏律法。”
谦益听了他这样一说,就笑:“是吗?既然你已有了打算,我不会拦着你的。”
张慕古见他终于松了口,心里也甚是轻松。伺墨知道张慕古要主动搬走,心里也一喜,还过来帮他的忙。
张慕古收拾好了,心里就在筹谋:女人嘛,不可不缺,但春杏既然是柳石然玩过的丫头,也就只能当小妾。这早老婆,还是要找正经的黄花闺女。比如那荷娘,自个搬出去后,见她也不必让崔谦益知道,这是何等的惬意自在!
话说,荷娘在锦春的帮扶下,的确找了一间不错的房子。那地方离锦春的住处也近,方便走动。张慕古想着回头和荷娘联系上,向她显摆显摆自己的住处,在好生送她一点东西。反正,他花的也是柳石然的钱。
花别人的钱,张慕古向来都很大方。
不过两盏茶的工夫,因张慕古心情迫切,他几乎是脚不沾地儿地,一溜烟提着个包袱,就到了花枝小巷。数到第三家,张慕古就迟疑地站在门口。陆放过来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猜测爷口里说的,就是这人了。
两人对视了一下,倒是张慕古先开了口。“请教这位仁兄,您可是柳公子府上的那位陆放管家?”
陆放听了,就点头,淡淡道:“正是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