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沈雪馨和陶清珂商讨到正题上时,一个伙计跑了进来,说:“陶少爷,街头沈家的老爷上吊自杀了。”
沈雪馨和陶清珂纷纷一脸惊讶的表情。
陶清珂说:“沈家是做染坊的,现在客商没了,进了那么多染料设备,还欠了一腚债。”
沈雪馨哀叹道:“沈家染坊算是数得上号的染坊,没想到躲过了清末的动乱,没躲过现在。”
沈家染坊的第一任当家人沈四海,饿晕在安徽的一家染坊门前,这家染坊的当家人孙利只给了他几个馒头,旁的什么都没说。
倒是沈四海,他年纪虽小,颠沛流离之中练就了一番察言观色的能力。看孙利的眼神松动,没去接孙利手里的馒头,而是直接朝他拜了三拜:“求当家的收留我,我什么活儿都能干,什么活儿也都能学。只求能有口饭吃,有片瓦遮顶。”
大冬天的冷风里,沈四海只穿了件薄薄的旧衣裳,露出来的脸蛋和手脚被冻得通红。饶是这样,他还是伏在青石板的地面上,长跪不起。
孙利叹了口气,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孙利带着他,走进了自家的染坊。
学徒每日五时起身,挑水、做饭等等杂务都要干。
沈四海没什么天赋。学徒里有天赋的压根儿也没几个,大多数人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但沈四海努力,总比别人早起晚睡那么半个时辰,几年下来,也学得有模有样。
孙利刚把他带进染坊的时候,沈四海被饿得瘦骨嶙峋,一张脸也看不出什么。等过了几年长开之后,他的模样愈发清俊,带着点雌雄莫辨的味道。本来班里肯吃苦的学徒就少,于是孙利便让沈四海学习颜色配制。
那些个师兄弟,大多不爱学这些杂活,觉得丢面。沈四海倒是无所谓,他不过是个俗人,于他而言,有一口饭吃,有条命能活,才是顶顶重要的事。
久而久之,沈四海也学到了染坊很多的要领。
孙利对他说:“凭你现在的本事,你可以独自开家染坊了。”
沈四海一听这话,赶紧跪下说:“师父,徒儿做错了什么事吗?”
孙利说:“你没做错,而是你不能打一辈子工啊!”
沈四海说:“师父,你年纪大了,你当年对我有救命之恩。”
孙利说:“那好,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等我过世那天,你离开安徽,随便找什么地方都行,开一家染坊。”
沈四海也算是遵守承诺,在孙利去世后,厚葬了孙利,然后到了苏州城的锦织街开了染坊,生意算是兴隆。而现在沈家染坊一进门的墙上,就刻着“诚义”两个字。
沈雪馨说:“我得先回去了,沈家染坊一直诚信经营,是我们这条街上的好名声,我去一趟。”
陶清珂说:“我也去。”
沈家染坊前挤满了人,他们都往里看着。
“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死了呢?”
“听别人说是被害死的。”
“谁会害他呢?”……
沈雪馨从这些话忠听出了端倪,看了一眼陶清珂。而这时张铭辉也来到了沈家染坊门前,看到了并站在一起的沈雪馨和陶清珂,顿时火冒三丈,手用力的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