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亲娘，他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无外乎就是欺我心软找我哭诉，说些有的没的。”
“我不想见他，也不愿意听他那些话，免得气得自己吃不好睡不好。”
老太太又叹一口气，抿了口茶。
但其实就是不见沈叶舟，不听他说话，老太太还是会因为他有可能来寻的目的而感到不舒坦。
如今王府降为公府，虽说御史和百姓的嘴巴里都是赞颂，但她心里清楚得很，不知多少人背地里笑话她为了这么个好名声，连自己的儿子孙子们都不管不顾。
只怕沈叶舟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甚至因为她没替沈怀璋求情，不知藏了多少的埋怨。
至于周氏就更加不用提了，心心念念的王爵没了，儿子成了逃犯连罪都定好了，回来就要受刑，要不是她还趴着动弹不得，只怕已经恨不得冲到她跟前指着鼻子骂了。
可她既然下定了决心，自然是早已经预料到了后果的，自然无所谓了。
但到底沈叶舟是她的亲儿子，她还是不愿意面对他，甚至看到他那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
秦初雪多少能明白老太太的心情，因为就是她见了沈叶舟如今憔悴苍老的模样，都觉得实在不忍。
遥想第一次见沈叶舟的时候，他昂着下巴，虽说已经四十多，却保养得很是不错，称一声美大叔也不为过。
如是老太太见了如今的沈叶舟，还不知道生出多少的心疼与自责。
“奶奶莫要多想，雪儿一直觉得奶奶没有做错，错的明明是那些犯错的人，他们本就应该受到惩罚，怎么能因为身份，反而可以逍遥法外？”
“还有他们的长辈们，哪有什么资格背地里怨恨奶奶，早知如此当初他们在教养的时候，又为何要放任不管，为何不能自省一下。”
她话里除了指的是那些被罚了的王孙公子们，自然也包括了沈怀璋。
沈怀璋是怎么走到如今这样的地步的，沈叶舟莫非就一点责任都没有？
在沈怀璋犯下大错的时候，他不该第一时间就制止，甚至补救吗？为何总是包庇他，替他开脱，这自然助长了沈怀璋的错误，也将他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只是说完这些，秦初雪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了，有些忐忑地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并没有任何怪罪秦初雪的意思，反倒是宽慰她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奶奶这里你无须如此小心翼翼。”
“况且你说得很对，明明是如此粗浅的道理，却有太多的人想不明白。”
“我又何尝不是其中之一呢，我是璋儿的祖母，他变成如今这样，我也难辞其咎，只是他已经从根上长歪了，再想扭过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希望这一次的教训足够深刻，或许他能幡然醒悟，不过是三年罢了，熬过去了就又是一条好汉。”
老太太大概也知道，这话实在虚得很，说完自己就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