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番话,也让老皇帝感慨不已。
他扭头看了看安安静静站在门口的沈怀瑾,想到了这些年他的不易,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正如老太太所言,沈怀瑾能有如今的出息,实在和靖王府的关系不大,多是定国公府的功劳,以及他自己的天赋和努力。
但收回王爵的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一句话而已,他眼下还没有办法下这个旨意。
一来这是先帝赐封的,沈叶舟这个靖王在没有谋逆的情况下,哪怕他是皇帝也没有这个权利轻易收回。
二来,类似沈怀璋这样的子孙,皇室宗亲里其实还有不少,就梁王那次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私底下欺男霸女的事情没少做,更别说被送到了封地上,当了土皇帝的某些皇室宗亲了,只怕作奸犯科的也不在少数,可谁又因为这些个理由而被夺了王爵的?
所以老皇帝虽然很是乐意收回王爵,毕竟靖王这位兄长实在不堪大用,反而国库每年还得拨出去一大笔的银子维持着靖王府的开支,以及赐予靖王的封地,也是良田万顷,拿来填充国库不知有多好呢!
然而这不过是想想罢了,老皇帝感念眼前的这位老太妃,的确是心有大义,却也不能够答应这件事,所以只好安慰道:“太妃严重了!”
“虽说府上子嗣不出众,但好歹还有小的有盼头,况且再如何,还有怀瑾支棱起王府的门楣,也没到非要收回爵位的地步。”
“况且此事事关重大,也不是朕能独断专行的,宗亲那边只怕也会有顾虑。”
老太太抬起头,布满沟壑的脸上满是失望之色,随即又苦涩地道:“陛下,老身心意已决,这王爵于那些不肖子孙而已,竟成了他们目无王法的遮掩,长此以往,只怕罪孽缠身,九泉之下无颜再见列祖列宗,还请陛下成全!”
说罢,老太太起身又跪了下去。
“您这是何苦?”
老皇帝再次上前搀扶,老太太却说什么都不肯起身。
沈怀瑾也跪了下去对老皇帝道:“陛下,微臣早已劝过不知多少回。其实祖母在兄长犯下大错之前,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念头,也曾向微臣提及,微臣也再三劝阻。只是这一次,祖母心意已决,微臣无法,这才只得陪同祖母进宫。”
“陛下还请看在祖母一片大义之心的份上,成全了她吧!”
老皇帝皱眉看着沈怀瑾,摇头恼道:“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好歹?你可知道这王爵是多么地重要,况且还是先帝所赐,岂是轻易说收回就收回的?”
老太太听到这话,再次叩拜请求道:“陛下,老身知道是老身为难陛下了,但求陛下成全,若是皇室宗亲中有人要说什么,只管让他们来寻老身吧!”
“唯愿大宣兴盛繁荣,似我等这样尸位素餐,仗着爵位拖大宣后腿的,就请陛下不要再心慈手软了!”
老皇帝看着匍匐在地,一副不答应就不起身的老太太,心中五味杂陈,若是大宣皇室朝堂,上上下下的人都能如她这般大义,大宣何愁不盛?
然而,老皇帝纵使再动容,也还是只能摇摇头道:“您先起来,容朕思量。”说罢又亲自将老太太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