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见她似乎有疑虑,立即呵斥婆子:“叫你说清楚一株花苗多少钱,这四十株当时买的时候又支取了多少钱,你左顾右盼作甚!”
婆子被这一呵斥,吓得一个激灵,刚一抬头,就对上了宫嬷嬷那冷肃的眸子。
“一应支取都是有账可查,还有这花苗价格如何,派人去打听一下便能知晓,你若是敢偷奸耍滑可要不得,我记得你姓李,也是咱们王府积年的老仆了,家里还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你大媳妇前阵子还生了个孙子,一屋子可都托身在咱们府上呢,你可不要犯糊涂了。”
这话一出,李婆子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急忙摇头:“老奴不敢!”
“这花苗......这花苗的确是出了问题,只是数目......数目没这么多......”
“还有老张头没有受伤,是......是我侄儿想谋个差事,我便想着这园丁的工作也还算清闲......”
秦初雪轻轻摇摇头,随即对宫嬷嬷道:“既然她一家老小都在咱们府上,也算是咱们王府的老人了,看在她初犯的份上,这一次只给她个教训。”
宫嬷嬷忙点点头道:“二少夫人您拿主意就是!”
秦初雪看向李婆子:“你该清楚,虚报耗损以及玩弄职权本该打二十大板再将你交去官府,到时你一家老小都要受了牵连,我若是要拿你立威,这会子已经叫了人牙子来,押了你一家发卖出去,你儿子媳妇卖去煤窑,你那新出生的孙儿送去福安斋从此变成孤儿。”
随着秦初雪的话越往后,李婆子抖得越发厉害,等到她话音落下,李婆子咚咚咚地磕起了头来,一个劲地求饶道:“二少夫人饶命!老奴错了,老奴错了,求二少夫人开恩!”
秦初雪摆摆手道:“方才我同宫嬷嬷已经说了,你到底是咱们王府的老人,我也不过是代掌中馈,何苦为难你们,也没想过敲打你来立威。”
“但这规矩就是规矩,没有规矩了偌大的王府就乱了套了。你既犯了错,起了歪心思,也该有被发现的心理准备。”
“今儿就罚你自己掏了腰包把花苗的耗损补上,然后把老孙头的药钱给他家,园丁的差事还是他们家的缺,叫他们家差个人来补上这个缺,明儿把人领到我跟前来瞧。”
听到秦初雪没有要打板子送官府的意思,李婆子大喜过望,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不住地磕头感激,发誓一定照办。
秦初雪挥手让她下去,她感恩戴德地离开。
剩下的管事们,显然都没料到她的心这么细,遇到事儿会如此刨根问底,十分的不好糊弄,一个个都收起了轻视的心思,态度越发的恭敬起来。
这些宫嬷嬷和崔嬷嬷等人都看在眼里,也都满意地笑了起来。
之后的事情变得十分顺利,虽然琐碎繁杂,但好在也有旧历在。
中秋因为老太太的发作俨然是过不成了,但礼却是要收要送的,这边是一桩头疼事。
再过几日便是寒露,各个院子的被褥床品都要再添,主子们的屋里都是要新的,而库房里往年的,须得拿出来晒了赏下去,这是一桩琐碎。
另外和王府有往来的几家婚丧嫁娶,寿宴及笄等等各种各样的宴请也要对着礼单核实了,发了牌子去库房里取了,再传话到马房安排送出去。
还有王府各处的人事调动,也都请示到了秦初雪的跟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