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并不安稳,连带的整个大宣也风雨摇摆的,究竟将来是个什么光景真不是现在能够预料的。
不说虎儿还小,就这三五年的功夫,变故颇多,与其去琢磨虎儿莫须有的未来,倒不如守着沈怀瑾,一家人风雨同舟。
不过听沈怀瑾这么说起来,似乎他有规划过虎儿的未来,于是她倒也好奇了起来,遂竖着耳朵听他继续说。
沈怀瑾顿了顿,似乎是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又道:“我原想着,等他三岁启蒙,五岁开智六岁便可定下走哪条路,到时候若是他于读书上颇有天赋,他自己也爱读书,好读书,便请个好夫子,好好地教。”
“要么做文章,做出些名堂来,成一代大儒,门生无数;要么走仕途,有朝一日若凭自己的本事入阁拜相,青史留名,我也沾沾他的光。”
“如果他爱武装,便先请了马伯教他骑射,再扔到军营里头历练一番,心智稳固后,我再亲自教他些杀人之术,到时候要么习武入伍,保家卫国,也是国之栋梁;最不济便是做个逍遥的侠客,云游四方。”
沈怀瑾说得倒是天花乱坠,好似虎儿将来必然是个人中龙凤一般。
秦初雪却忍不住笑着打击他道:“你这些说得可真好听,可也就是些漂亮话而已,这世上庸碌之人无数,怎么你的儿子就不能是其中之一?”
“要我说,不拘什么文什么武的,他学便是了,该磨也磨,你却不能轻易地给他套进你想要的结果里。”
沈怀瑾挑眉,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你这倒是稀奇,旁人的娘亲就没有不盼儿子成龙成凤的,偏你说丧气话,还理直气壮?”
秦初雪哈哈笑了起来,凑前一些解释道:“你这可冤枉我了!”
“我怎会不盼着他成龙成凤,但他成龙还是成凤,对我来说不是第一要紧的。”
沈怀瑾惊奇,忍不住坐直了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秦初雪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也一本正经地继续道:“第一要紧的自然是,他首先是我儿子,我疼他爱他,是因为我是他娘,与他将来是龙是凤无关。”
“他成也好,不成也好,我依旧爱他如珠如宝。其次,我才会考虑培养他的德行,磨炼他的心性,就好像一棵树苗,他长高了,也长出了很多的枝丫,在没能力的时候,我帮他修修剪剪,好叫他长成苍天大数。”
“最后,他是他,他不会如你所愿,不会如任何人所愿去生长,或许他爱读书,可独爱话本游记,不爱明经八股,入不了仕成不了相;或许他爱武功,可不爱打打杀杀,自娱自乐罢了,入了伍杀不了人。”
“你身为他的亲生父亲,莫非你就不爱他,不疼他,不护着他了?”
沈怀瑾摸着下巴听,面上露出思索之色,好一会儿才接口道:“夫人有些诡辩,却也不失真言。”
“不过在我看来,不替他打算是不行的,放任自流一事无成,我也并非不疼他,但我难免对他愧疚对自己失望。”
“你是他娘,慈爱有余严厉不足倒也无妨,我却是他爹,须得管束严厉些才免得他将来给一家人惹祸。”